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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 緊閉嘴唇, 半垂著眼,目光牢牢集中在姜必言身上某處。 他不明所以, 扭頭順著望去卻什么也沒看見。 正要張口問到底怎么回事,卻聽大伯張口了,短短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每吸一口氣仿佛只夠他吐出兩個字:“釗兒……你先……出去, 我……和白小姐……單獨聊聊?!?/br> “為什么”還沒問出口,被白禾搶了話頭:“您要跟我聊什么不能讓他知道?” 江釗一怔,意識到氣氛不太對勁。 白禾脾氣極好, 跟人說話從來都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和氣,就算剛見面那時候語氣也沒沖成這樣??蛇@會兒她面上平靜得很,語氣竟然是帶著刺的冷。 又轉頭看向大伯——老爺子窩在輪椅里一動不動地仰頭盯著她,也不應聲。 江釗沒由來地心下一緊, 目光在兩人間游移,一時竟不敢撞破他們的“對峙”…… 白禾攥緊了拳頭——等不到之后再說了。 深吸一口氣猛地轉頭對上江釗的眼,屋內晦暗不明看得不真切, 他一雙眼睛反而亮得驚人:“江釗,那天我在無名冢又看到我mama了, 而且能聽到她說的話?!?/br> 他呼吸一滯,預感那句話一定和白禾這么些天對他的態度有關, 也一定跟現在這劍拔弩張的狀態脫不了干系...... “她說——鍍金胎在江家,拿回來?!?/br> 一陣讓人窒息的靜默放大了過速的心跳。 他下意識抬手在冰涼的墻面上摸索——想開燈,黑暗讓人心慌。摸了半天只通過指尖感受到粉刷面光滑的觸感, 才反應過來這屋子他媽偏偏沒裝頂燈。 白禾轉回頭看向姜必言:“我本來還在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可是現在叫我看見了,”一頓,“關于鍍金胎您應該有挺多想說的吧?” 老爺子力氣用盡,脖子跟突然折斷了似的,腦袋猛地垂下,笑了聲:“是……在江家,我“養了”它十九年?!?/br> 接著兩人就站在這藏石屋內,聽著他斷斷續續講出了這個嚴嚴實實保守了二十年的秘密。 * 和江釗、白禾一樣,二十年前江釗的父親江必行和白禾的母親李怡結伴開始了給封寶尸解怨的工作。 江必行說服了李怡和他一起尋找治根之法,所以解怨結束后李怡并沒有離開,而是一路跟著江必行施下一輪五行術,同時搜集各種可能對破局有利的線索。 于是他們也終于發現了萬骨堆這個地方,并且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結束這一切的治根之法。 可誰也沒想到,竟然走入了另一個死局。 “我那天也在現場,”姜必言說,“因為他們說需要第三個人壓局?!?/br> 他緩緩抬起頭,望著擺在不遠處玻璃柜內的玉石:“我很想告訴你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我也不記得了?!?/br> 白禾聞言登時心上冒火,不自覺往前挪了一步,根本顧不得這位老爺子是江釗大伯了,語氣急躁:“鍍金胎就在你肚子里,你覺得一句不記得就能了結了?”語調因為想壓下情緒止不住地顫抖。 江釗下意識伸臂攔住白禾后,腦子“嗡嗡”直叫,咬著牙問道:“這么多年,您為什么不說呢?” “因為我不想讓你們也落得那種下場!” 姜必言因為情緒激動止不住地咳嗽,好一會才平復,“那天晚上我們在場的三個人,”轉頭看向白禾,“你母親被迫取代鍍金胎進入地下成了“主寶”,”目光移到江釗身上,“你父親莫名其妙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輕笑一聲,“我算是最幸運的,活了下來,卻因為成了鍍金胎的宿主,身體損耗到跟廢人無異?!?/br> 沉默許久姜必言才接著說:“我要是告訴你了,你會不管這件事?要是你們小輩重蹈了我們的覆轍怎么辦?我就眼睜睜看著你們因為這個喪命嗎?” 姜必言無力地抬頭:“這個詛咒解不了的,我們三個人就是最好的證明——人不可能斗過那股力量,我們江家注定了要世世代代行使施術人的職責,你們家注定是解怨人,”一頓,“這是命。只能做好份內的事情,多管一點閑事,那就是觸了死線,沒有好下場的?!?/br> “這東西饒了我一命,大概因為我還不能算是局內人吧,卻還是把我那一夜關于這件事的所有記憶抹掉了?!?/br> 他們都是不能有腦子的奴隸,因為主人只需要完全聽命于它的機器。 姜必言緩緩搖頭:“既然改變不了,還不如什么都不知道?!?/br> ——當個心甘情愿的奴隸,無憂無慮的傻子。免得撲騰半天才發現自己是一條離不開水的魚。 屋內一時靜到三個人的呼吸聲都顯得格外嘈雜。 ...... “大伯,我很想相信您,”許久之后,江釗的聲音終于捅破了凝滯住的空氣,嗓音冷靜到不帶一絲感情,“可漏洞太明顯了,您不覺得嗎?” 一頓,“您了解我的性子,就算您瞞著我這件事,我也還是會去找治根之法的,最終依然會走到我爸當年的路上,所以您說不告訴我是為了讓我們不落得你們當年的下場似乎不成立?!?/br> “還有,”他接著說,“您現在突然改了主意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又是因為什么呢?” 姜必言卻面色未改,一點慌張神色也沒有。不知是身體太虛連表情都變不動了,還是真的問心無愧。 “因為我確定光憑你們自己的摸索,永遠走不到那一步?!?/br> 他深吸一口氣,“白小姐雖是解怨人后代,跟你母親終究是不一樣的?!蓖nD許久才接著說,“你們家從古至今,也就出了你母親這一個而已?!?/br> “之前我們兩家多少代的先人都尋過治根之法,卻連邊緣都沒探到過,也是這個原因?!?/br> 姜必言話說得太慢,急得白禾煩躁不堪,忍不住插嘴:“她到底有什么不一樣?” 老爺子這次氣喘得尤其劇烈,半個身子都止不住地向后仰,聲嘶力竭:“你們是半鬼身,可你母親是全鬼身?!?/br> 姜必言幾個字幾個字地念叨著:“也怪她運氣不好......你mama她,是鬼胎,滿月之夜來的孩子。又是滿月之夜降生的,而且在陛關?!?/br> 他聲音漸小,還好屋子內極靜,不用仔細聽每一個字都能自覺跑入耳內:“她是鍍金胎雙生子的替身?!?/br> 與此同時,趙紅英在廚房內洗碗,絲毫不知道里屋發生了什么事。 還挺開心地嘮叨著:“哎呀,小白真是好,模樣水靈,性格也好,”說著說著眉毛又皺起來了,碗也洗不下去了,抬著占滿洗滌劑的手:“你說說......” 本來是想教育教育姜束秋,轉身卻沒看到人影。 剛才還端著盤瓜子靠著后面的墻在那兒嗑呢,這會兒怎么還跑不見了?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