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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分,連人的表情都畫出來了。 “沒, 我看到什么就畫了什么?!彼?。 江釗挑眉點點頭,開玩笑道:“我看到的跟你看到的一比簡直就是兒童畫?!?/br> 他掏出手機打開了第一張照片,看了眼, 又把目光移回第一張圖:“比如這張,我就看到了一群人擠在大門前,你畫里的有用信息我反而都看不到?!?/br> “有用信息?”白禾不太理解。 “嗯,”江釗解釋道,“比如我跟你講——有人殺人了,你會想知道是誰殺了誰、怎么殺的、為什么要殺。這些你下意識去好奇的東西才是有用的信息?!?/br> 他往前坐了坐,彎起左臂壓在腿上借力向前傾身,伸出食指在第一幅圖上點了幾下:“畫里站在門前的這些人,全都穿著布衣,所有人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而且一個個表情痛苦,正擠在城門前,企圖進城?!?/br> 他微微一頓,“但是自古以來不管哪個朝代,對城門開閉的管理都是非常嚴格的,每天定時定點打開幾次,并且一般情況下不可能大規模放人進入?!?/br> “老百姓肯定知道進城有多難,卻還是涌到這里,說明進城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br> 江釗手指挪到畫面右上部,上面是一片不知道想表現什么東西的雜亂線條,黑乎乎一團。 “這里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看著像一大團飛蟲?!卑缀陶f。 “那應該是蝗蟲,”江釗扭頭看她,“旱極而蝗,大旱導致蝗災,百姓沒了收成,食不果腹,只好試圖涌進都城討糧食?!?/br> 他拿起手邊的鉛筆,筆尖沒挨著紙面,在上方晃了晃,轉頭看向白禾。 “你寫吧?!?/br> 得到允許,江釗在第一副圖空白處寫下——大旱、城門外、流民。 第二幅圖是放粥賑災的場景。災民自然是沒能進得了都城的,官府在城門外空曠處設置了粥廠??闪髅襁^多,所有人又都餓極了,不要命地往前擠,不少人摔倒在地。 不論畫作、戲劇,都會運用構圖來突出重點,位置靠前又在中心處的最容易吸引視線。這副畫中一個躺在地上肚子高高隆起的孕婦就處在這樣的位置——她表情痛苦,應該是在推攘中摔倒在地被人踩了很多腳,這會兒蹲在旁邊的小孩正拉著她的手臂想把她拖到一邊。 江釗寫下——放粥、踩踏、孕婦。 第三張是在一片僻靜處,四個人圍在一起——兩個快瘦脫形的中年男人、上一幅圖出現過的孕婦和那個拉拽她的小孩。 他們狼吞虎咽,在吃東西。 四個人圍住的地面上放著的,是一個閉著眼、被割掉了四肢的孩子,渾身沾著血、臉皺皺巴巴的,看著是剛出生不久的樣子。 其中一個男人還沒吃完手里拿著的“腿”,另一只手已經伸向了那個嬰兒的肚子。 江釗看這幅圖的時候白禾一直靠在沙發背上,頭歪向別處。 他邊寫邊說:“在嚴重饑荒的時候吃人很常見,可能是這個孕婦因為被踩踏所以生出來了個死胎。這種時候人死了就是rou,跟豬牛羊rou沒區別?!?/br> 寫下的詞是——吃人。 第四幅圖跟前三張很不一樣——是在王府宮殿一樣的地方,一個女人躺在臥榻上,肚子被剖開了個口子,產婆正從她肚子里往外掏小孩。一群人站在旁邊,有男有女,毫不避諱。 江釗盯著這幅圖看了半天都沒有下筆。 白禾見狀輕聲說:“你覺得這是在干嘛?” “看著是在生產,但是又不太對勁,”他指著孕婦的肚子,“據說古代是有剖腹取子的,但是這剖的口子太大了,幾乎把孕婦一整個肚子縱向剖開了。而且一群人圍在旁邊也說不通,”頓了頓,“不像是生產,更像某種儀式?!?/br> 白禾抓住他的手,放到了畫面上孕婦肚子的位置,說:“你再好好看看這里?!?/br> “這里......”一個小孩一半的身體被產婆撈了出來,還有一半依然埋在孕婦的肚子里。 等一下...... “孕婦肚子里還有個孩子......” 而這個孩子正蜷縮在女人的肚皮下,睜著眼睛看他呢。 江釗瞬間頭皮發麻,猛地抬起手指:“不是在生孩子,是在往她肚子里塞孩子?!?/br> 白禾點頭。 因為所占畫幅過小,剛開始她也沒注意到里頭那個孩子,畫完之后檢查是不是把所有細節都畫進去的時候才注意到的。 畫紙空白處寫著——塞嬰、儀式。 第五張畫著一群人在大雨中挖了個大坑,不斷往里扔著尸體。大坑邊上躺著那個被往肚子里塞胎兒的女人,雙目緊閉,胳膊里摟著一個嬰兒。 江釗寫下——埋尸、另一個嬰兒? 第六幅畫沒有人,陽光灑在一片黃沙上,旁邊立著塊碑,上面刻著三個字——英靈冢。 他猶豫一下,只寫了一個詞——萬骨堆。 完成了巨大的“審圖”工程,江釗按順序一張張收好,放回文件夾里,看著白禾說:“我得再看看,好好理一理?!?/br> 意思就是今天先不聊這個了。 白禾沒意見,她也暫時不想再看這些圖了。畫畫很耗費體力,而真正讓她覺得疲憊的是——為了把這些圖“復制”成畫,每一個殘忍的細節都得通過她的手一筆一筆認真刻畫。 “我......”兩人同時張口。 江釗輕笑:“你先說?!?/br> “我能參觀參觀你家嗎?”白禾問。 他沒想到她是要說這個,不知道為什么還挺開心,做了個手勢——請。 兩人剛起身,江釗突然想起來:“唉等一下?!?/br> 白禾聞聲轉身,“怎......” 剩下兩個字沒能說出來。 因為轉身的一瞬間他就傾身過來,雙手跟捧著什么易碎珍寶似的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臉頰,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就吻了下去。 接著又沒給她反抗的機會就離開了。 那個詞怎么說來著?淺嘗輒止。 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白禾登時覺得她的臉好像是被蒸熟了,呼啦啦散熱氣。連忙撇開眼躲他直勾勾的目光。 這貨竟然還不愿意放過她,歪著頭又去看她的眼睛。 白禾一下子有點惱,推他一把轉身往里走。動作有點激烈,頭發旋了起來——耳朵紅了。 江釗慢悠悠跟著:“唉,你往我臥室走干嘛啊?!?/br> 那姑娘登時跟機器人被按了暫停鍵似的定住了。 他沒忍住笑出了聲:“騙你的,那是書房,”幾步跑過去,在她身后念叨,“在車上不是答應了要給補償的?” 白禾一時沒反應過來。 “給你講“叫魂”的補償嘛?!?/br>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節日快樂,放假真是全宇宙最讓人愉快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