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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個人,就什么都懂了,也無法再怨恨了。 耳邊是元子青一聲急切過一聲的安慰和關懷,“眉畔,怎么了……別哭……想哭就哭吧……我在這里,別怕?!?/br> 他越是安慰,眉畔就越是委屈。好像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十二歲的女孩子,可以盡情的撲進一個寬厚的懷抱里,將自己的一切情緒都用眼淚宣泄出來。 無聲的流淚變成了低低的啜泣,最后變成了放聲大哭。眉畔趴在元子青懷里,哭得不能自已。 這聲音大得外間的周映月和元子舫都聽見了,但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只好假裝沒聽見。有世子大哥在,應該不會有事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眉畔的痛苦又漸漸轉成了啜泣,最后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等元子青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才發現她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睡著了。 他這才想起來,她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好了,吃不好睡不好,情緒難免就會波動大些,也許哭出來就好了。 他小心的將眉畔放回床上,就坐在床頭守著她。 或許她能夠在自己面前這樣肆意的哭出來,也說明自己在她心中,已經是可以信任的人了。 眉畔醒來之后覺得很不好意思。原本好好的說著話,自己突然就哭了起來,大概將元子青嚇壞了,而且未免太過失態。 她坐在床頭想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意識到,自己頭不暈了眼不花了,那該死的暈船的癥狀,已經全都好了! 就是身體還有些軟,肚子里也空得厲害。 眉畔下意識的叫行云,結果推門而入的是元子青,“醒了?我準備了一點清粥,你多少喝一點吧?!?/br> 他明明沒有刻意看自己,但眉畔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低下頭道,“我失態了?!?/br> “不要緊?!痹忧喽酥嘧叩酱差^放下,彎下腰來替她掖了掖被子,“在我面前,你無論做什么都可以?!?/br> 他的語氣太溫柔太認真,眉畔又忍不住失神了。她甚至伸出手在他眉眼間描繪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正要把手收回去,就被元子青握住,“我說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br> “我……我想吃東西?!泵寂隙汩W著他的視線。 元子青含笑,“你沒力氣,我喂你吃吧?!闭f著不由分說就端起了碗。 眉畔道,“我已經好了,不暈船了?!?/br> “但還是沒力氣?!痹忧嘁艘簧字?,放在唇邊吹了吹,才遞到她嘴邊。 眉畔乖乖的吃了第一口,結果就停不下來了,一口接一口,直到一碗粥都吃光,她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然后想起可憐的行云,“行云呢?她怎么樣了?” “她比你好些,還能吃東西,就是頭暈得厲害,要躺著休息。映月說,過個三五日,適應了就好了?!痹忧喽酥樟说耐胝酒鹕?,“我出去收拾一下,你先休息?!?/br> 眉畔拉住了他。 元子青轉過頭來,面上帶了兩分疑惑的看著她。眉畔也凝視了他一會兒,才低喃道,“你也要快點好起來啊?!?/br> “嗯?”元子青有些不解。 眉畔道,“你方才跟我說我要快點好起來,結果我就好了?,F在我也將這話送你,想來不日你也就能好了?!?/br> 這小孩子一般的話,她竟然鄭重其事的說出來,不過就是為了討這樣一個好彩頭。也許當心中強烈的希望一件事能夠成功時,奇跡真的會發生。 元子青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 第60章 分道揚鑣] 大哭一場之后,眉畔的暈船癥狀奇跡一般的好了。當天她就能下床行走,第二天看上去神清氣爽,比暈船之前還要精神些。 周映月調侃她是被愛情滋潤的,眉畔立刻反唇相譏,“這兩天沒人礙事,你和子舫進展不錯吧?” 兩人互相打趣了一會兒,誰也沒有提到關眉畔那一場大哭。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一個可憐的行云還躺在床上外,大家又恢復了剛上船時的精神,四個人時常聚在一起,商量關于開海的事。大半時候是周映月在說,其他人偶爾插一兩句話,各自都受益匪淺。 又過得兩日,船到橫州。 在這里,周映月就要跟他們分開了。至于元子舫,他倒是想要跟這周映月一起去南方,奈何福王府那邊派人快馬加鞭,送來了福王的信。 元子青拆了信看完,遞給元子舫,“父親讓你趕緊回去受罰?!?/br> 元子舫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嘀咕道,“又是那群老頑固!”然后不甘不愿的看完信,整個人都情緒低落。 怎么能不低落呢?四個人一起出京,結果到了這里要分開走也就罷了,自己竟然還要回京城去! 元子青也嘆了一口氣,“別胡鬧。父親既然來信,多半還是為了開海的事,要當面詢問你?;厝ズ罄蠈嵭?,別惹麻煩了?!?/br> 福王在信中提到,朝中有人上折子彈劾元子舫,要求他趕緊回京。 宗室無故不得離京,這是大楚朝立國時就定下來的規矩。雖然這條規矩在元子舫身上從來也沒有起過作用——就在幾個月之前,他還差點兒追著周映月出海了呢! 元子舫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為,其實也是大家默許了的?!M跎畹没实坌湃?,在朝中有人脈有威望,可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兒子就不能太過出挑。 元子青是世子,但身體既然是這樣,自然也就令人放心了。況且他這次出京,是得到皇帝允許的,一方面是要向皇帝彰顯福王府對眉畔這個未來世子妃的看重,另一方面也是要安皇帝的心。 元子舫的胡作非為,雖然跟元子青不一樣,但一樣也是為了安皇帝的心。元子青身體不好,老實聽話皇帝就滿意了。但元子舫身體健康,越是胡鬧,皇帝才越能放心呢。 而朝臣們呢?雖然皇帝明面上信任福王,可誰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于是不好彈劾福王,就全都去抓元子舫的錯處了。正好元子舫滿頭小辮子,都不怕抓不到。所以他一離京,就有人上折子了。 雖然皇帝和福王都略不在意,但是既然有朝臣彈劾,就不能不回去做個樣子。 元子青自己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抱怨過后,也只能再次買船回程。周映月要繼續南下,眉畔和元子青則要順著楚河逆流而上,前往西京。 于是三撥人馬就在此處道了別。 少了兩個人之后,眉畔忽然覺得周圍似乎都安靜了許多。 行云的暈船癥狀已經大為減輕,只是臉色看著不好,眉畔便讓她繼續休息。反正就在船上,也沒有多少需要伺候的地方。 元子青身邊的青云也跟來了,但通常都是在外頭跟船工待在一起,回避眉畔。 如此一來,大部分時候,倒都是二人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