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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一緊:難不成,小主子還真聽懂了? 就在她禁不住如是揣摩之際,湘茗郡主忽然繃緊了小臉抬起頭來。 “娘親,你就是我娘親?!?/br> 肖涵玉騰出一只手來,扶了扶額頭。 她終于發現,這個小娃娃一旦要面對自己不愿接受的事實,就會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傻孩子。 明明平時看起來挺乖巧、挺聰慧的。 但反過來想想,她還真是挺精怪的。 肖涵玉放下那只扶額的手,繼續扶著小家伙的身子。 “不許叫我娘親,再叫,我就不理你了?!?/br> “……” 一旁的琉璃嘴角一抽:這種威脅的口氣是怎么回事? 是的,她本以為,無計可施的公主殿下會繼續擺事實、講道理,或是姑且緩一緩勁,像之前那樣好生哄著小郡主,怎料她說變臉就變臉,居然嚇唬起小主子來了。 更叫她無言以對的是,當她眸光一轉——去看湘茗郡主的反應時,竟發現小主子還真被唬住了,僵著臉一動不動地仰視著少女的眉眼。 不過,一晃眼的工夫,小家伙就癟起了小嘴,變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了。 肖涵玉也是為難得不行。 不成,事到如今,心務必要狠,刀務必要快,長痛不如短痛,拖泥帶水絕不可取。 這樣想著,她決定模仿戲文里寫的那樣,當一回惡婆娘。 然誰人能料,她剛醞釀好情緒,預備張嘴唬人時,湘茗郡主卻冷不丁眼皮子一掀,望著她的身后張開了嘴。 “皇伯父——” 肖涵玉下意識地扭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個一身白衣的美男子——只是,這身裝扮怎么看起來如此眼熟? 沒等她抓住記憶的鎖鏈,腿上的小娃娃已然主動離了她的身子,邁著兩條小短腿,蹣跚學步似的跑向了來人。腳底生風的男人隨即迎上前來,一把抱起了朝他張開胳膊的小家伙,臉上霎時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湘茗在跟誰玩呢?嗯?” “跟……跟娘親……” 小家伙張了張嘴,回話的聲音卻馬上就蔫了下去。然而,來人還是清楚地聽到了那兩個字,繼而驀地神色一改。 被他抱在懷里的湘茗郡主怯生生地抬起頭來,流露出從未在他人面前有過的小心和緊張。她看到她的皇伯父瞬間沉了臉,將銳利的目光倏爾投向她的后方。 在那里,坐著她一心一意想要依賴的“娘親”,是以,厲無刃很快就目睹了已然緩緩起身的少女。 電光石火間,他的視線撞上一雙明亮的眸子,心臟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回憶的思緒紛繁而出,他隱約的怒氣這就被驚愕與愣怔覆蓋,卻又很快卷土重來。 東贊的十八公主,原來是長得這般模樣——昨晚上夜色濃,離得遠,他沒能看清她的容貌,還真是給今日留了個“驚喜”。 不過,現在看清,也來得及。 臉色一瞬間沉到了谷底,本是過路的男人卻再也不看遠道而來的客人一眼,而是難得將陰沉的目光投進了素來疼愛的小侄女眼里。 “湘茗,皇伯父跟你說過很多次,你的母親,早就已經死了?!?/br> 此言一出,本來還要向他行禮的琉璃頓時就僵在了原地——別說是她,就連不知內情的肖涵玉,此刻也是一下子怔住了。 這個……皇伯父,是小湘湘的伯父嗎?那就是南蜀國的某一位皇子?那他……他怎么這般冷酷無情,當著一個小娃娃的面,直言不諱地說出那樣一個字眼? 覺得自己就算再如何狠心,也不至于會這么直截了當地拿一個“死”字去刺激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少女頃刻間義憤填膺。 正要沖過去同這冷硬的男人理論一番,她就先聽到小家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皇伯父騙人!娘親沒有死!娘親就在那里!” 才剛回過神的肖涵玉又愣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湘茗郡主就跟受慣了這等刺激一般,立馬就作出了這樣的反應。 只見小家伙拔高嗓門哭喊了一句之后,就開始在男人的臂彎里拼命扭動。來人也不說話,只任由她掙脫了自個兒的身子,帶著滿臉的淚水,撲回到少女的懷抱。 “娘親,娘親,嗚嗚……” 肖涵玉情不自禁地抱起了可憐的小人兒,看著她再次哭花的小臉,又瞧瞧那邊廂面若冰霜的男人,一時間突然不曉得該如何是好了。 “這位……皇子殿下?!逼?,她經過一番天人交戰,還是因同情而站在了小家伙的這一邊,“湘茗郡主還小……” “她還小,公主殿下便準備一輩子假扮她的母親嗎?”誰知她話才起頭,就被男人冷冷地打斷了。 肖涵玉霎時啞口無言。 不得不承認,先前的工夫,她自己還捉摸著怎么叫小家伙認清現實呢。 只不過,這個男人的手法,也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完全遺忘了自個兒方才是怎么嚇唬一個小孩子的,少女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腰板,抱著不住啜泣的小女娃,三步并作兩步地行至男子的身前。 這一回,兩人總算是看清了彼此的面容。肖涵玉覺得,這個男人劍眉鳳目,鼻梁高挺,長得委實好看了一些,就是心腸太硬,對著個沒爹沒娘的親侄女,也能那般板起臉來訓人。厲無刃則對身前少女的長相不再生出任何想法,只覺他每多看她一刻,腦中就忍不住要多冒出一種關于陰謀的揣測。 “我的確不是她的母親,也不打算騙她一輩子,但是,皇子殿下,小郡主才五歲,你這么對她,就不覺著有愧于她爹娘的在天之靈嗎?” 話音未落,在旁侍候的琉璃業已花容失色。 她原以為,這位贊國的公主殿下是個性子軟和的,沒料想,頭一回見到他們的太子殿下,少女竟敢直愣愣地同他叫板! 要知道,那可是不日就將登基的未來天子??!況且,這位明寧公主不是東贊國送來與他們南蜀和親的嗎?今日,她跟既定的夫婿起了爭執,就不怕今后備受冷遇嗎? 這一刻,嚇呆了的琉璃全然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少女其實壓根就沒領悟到來人的身份。 “是不是有愧于已故的廉王夫婦,并非由你說了算?!眳枱o刃冷聲說罷,就自顧自地凝眸于黏在少女身上的孩子,“湘茗,過來,到皇伯父這兒來?!?/br> 小家伙有一抽、沒一抽地看他兩眼,就扭頭抱緊了肖涵玉的脖頸。 看,他這么兇,連小孩子都知道要離他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