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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人’,我又為什么要覺得我們是很不同的呢?為什么我們是有尊卑之別呢?為什么我們是與其他的萬物所不同的呢? “真有那么不同嗎?——我看未必。 “至少在我看來,我們人和其他萬物都不過是‘活法’不同而已。沒有真的高低優劣之分,只有能不能適應環境變化而得以繼續以現在的這種形式存在下去的區別而已。 “想過這些后,再說回到具體的你和我……左大叔,你和我、還有季沐青,其實真沒有太大的不同。我們都各有各的長處和短處,也有各自無法被完全替代的特質。否則,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你、我、他的存在了。 “你相信我,這個世上絕不會有絕對一模一樣的事物能同時存在的。任何一種存在形式的事物的出現和存在,都會導致另一種本就只能與之二存一的事物的消亡。因為這個世界不會允許兩個絕對相同的事物同時存在。 “不過,盡管我們因為各自都有別人無法完全替代之處才得以存在,但在本質上,我們卻又沒有太大的不同。這很奇怪……但卻又是真實的。 “試想一下,我們都是人,都是以‘人’這種方式存在著。而若是從‘人’這種存在方式的整體去看,那你和我的相似之處就該是遠大于我們的不同之處的,否則這個整體就無法長久延續了,而是會分化成其他的各自不同的存在方式了?!秃孟?,我和你就應該像飛鳥和池魚的差別,而非只是‘人’與‘人’的差別了。 “再有,若是站在演化出這世間萬物的‘天地’的角度去看,你和我、還有季沐青,我們盡管有著各自不同的微小差異,但就本質而言,我們都是‘人’,我們并沒有太大的本質差別;不僅如此,我們又與這世間的其他萬物本質上也沒有太大的差別?!覀兒退鼈円粯?,都只是‘天地’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也永遠無法成為那個全部。 “但即便如此,對于你我如此迥異的境遇、生來的不平等,這卻并非是上天給我們天然定下的規矩,而是我們自己為了能持續存在下去,而在不斷適應著環境變化的同時,而逐漸自發形成的一種在我們每個當下的整體實力的能力范圍內所能做到的,能保障絕大多數得以更好地存在下去的,是那每個當下看來最能平衡‘人’整體存續的較為合適的互助方式。 “而所謂的等級,也不過是會隨著互助方式的變化而不斷被微調變化著的一種衍生產物。但一旦哪日像這樣的互助方式又有了根本性的改變,或者說是原本它之所以能存在的基礎沒有了——到那時,那所謂的‘等級’,也會隨之發生相應的改變的。 “——畢竟,這世間萬物終究還是要遵循著這世間似乎亙古不變的一種規律的:若是代價遠高于獲得,那任何事物——哪怕是像‘等級’這樣的無形產物,也終會被淘汰的?!皇钦l優誰劣的問題,而是能不能適應、適不適合的問題……最終,能幫助‘整體’存續下去的,才是最根本的目的…… “而我和你,不過是很不巧地還沒能等到那一天,也無可選擇地出生在了現在這個時期,所以才會從一出生起,就被眼下這種在當下的整體現狀看來尚算‘合適’的世俗觀念,給劃定了我們各自的等級?!@并不意味著,你就是天生不如我或季沐青了。絕非如此! “在我看來,若是我僅僅因為世人皆認可了我的出身階層比你‘高貴’,我就該理所當然地低看你,甚至不把你當成是與我同樣的‘人’來看待,那就是我自己的傲慢無知了! “左大叔,在我看來,我們不過是生不逢時。而你的不幸,也不能全怪這個世道,自然也不能怪你的出身,但這卻又是現在的現實:雖然不公,卻又不能說真的就是誰的錯?凡事都需要過程的…… “但這并不妨礙我清楚地知道:在我心里,你和我是一樣的。所以,我沒理由低看你——除非是你自己先低看了自己。 “而事實上,我不僅不會低看你,我還因為你從一開始就顯露出的令我頗為佩服的能耐,而不由得高看了你幾分。你絕對有資格得到我更多的尊重?!m然我這樣說,的確很自我,甚至有些傲慢,但卻是我的真心實想。左大叔,我尊敬你,并發自內心地佩服你?!?/br> 聽完高冉坦言的這番心聲,左義第一次不由自主地伸手搭上了高冉的肩,似有什么哽咽在喉、久久未能說出,但兩人就這樣互相對望著沉默了良久,高冉終于還是等來了左義的回應:“有你這份心就夠了?!?/br> 說完,左義便不再多言,迅速轉身先行離開了。但高冉卻分明感覺到了他剛才搭著她的肩的手的分量,很厚重,似乎承載了他很多的情感和未說出的千言萬語;而他將手收回時,卻又讓她覺得:他似乎一邊放下了什么,但同時,又重新背負起了什么…… 這樣的左義,高冉從未見過。但卻又令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從未如此刻這般近過。 318. 盡人事,聽天命(一) 目送左義走遠、直至完全淹沒在黑暗之中后,高冉才轉身踏入了眼前的那一片相比之下格外明亮的街道,并徑直去了客棧的后院,準備回房休息。 卻沒想,待她臨到房間時,卻意外發現房內早已被點亮了燭火,而待她走近了,還能清楚地看見三個人的燭影在隨著燭光搖曳而影影綽綽地在房門上搖晃著。 高冉雖不知此時在她房內等她的那三人究竟是誰?但就憑他們能如此安然無畏地在她的房內靜坐著等她歸來,她也不難想到那三人中必有在天閣中地位并不亞于她的人。否則,就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這樣貿然闖入她的房間,還敢如此囂張地坐在房里、絲毫不畏懼被人發現,而客棧的小二們也不可能會如此放任他們。 所以,也不過一瞬,高冉基本就已猜到了里面可能有的人:若不是邱岳澤和李霖同來了,那便是他們中的其中一個來了;但剩余的其他人,她一時倒還真猜不著會是誰? 高冉略微調整了下呼吸,待重新平復了情緒,做好了應對來者的準備后,才慢悠悠地推開了門。 “李叔?安總管?還有……這位是?” “你回來啦。來,我向你介紹,這位是安家新任的家主——前任安家主的幺妹,安綺?!崩盍刂鲃哟产樝蚋呷浇榻B了那唯一一個是高冉并不識之人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