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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是猜心的高手,彼此互望,屋內安靜如斯,外面的日光斜斜的透過窗欞上的高麗紙照了進來,打下了地的斑駁,舞動的塵埃在起舞,切看似靜止,實則又是番洶涌。 這時,銀春在外頭低聲道:“大奶奶,夫人有請?!?/br> 巧云和林嬤嬤見銀春過來,也是松了口氣,也不知若素和褚辰在屋里頭在做什么,剛開始還有聲響,片刻便是鴉雀無聲。 門房被人從里面打開,褚辰俊臉鐵青從內室走出,闊步下了樓。 巧云忙走進屋,就問:“小姐,您沒事吧?姑爺他這又是作何?” 林嬤嬤跟著進來,勸慰道:“多大的嫉恨也該放心了,好歹姑爺還是只疼惜小姐您人的,那瘦馬今個兒早還哭鬧著不肯離府,姑爺看都沒看她眼,就讓人賣到山西去了?!?/br> 若素理了理身上的披風,面容淡淡:“不提這些了,去夫人那里吧,聽說今日是喬家下了帖子請夫人去聽戲?” 林嬤嬤回道:“可不是嘛,那褚氏日閑不得,這才初幾,就忙著巴結夫人了?!?/br> 若素是長媳,和喬家又有扯不清的血緣關系,侯夫人此番前去,自是會帶上她。 鎮北侯府的馬車搖搖晃晃從府門外出,褚辰看著空闊的小閣,也沒有理由在家中待下去,只覺心中堵悶不堪,就讓人去請了忘川去城南家出了名的酒肆喝酒。 地位越高,就注定越孤獨。 偌大的京城,竟尋不到個喝酒之人,這才找上了忘川。 時至晌午,岳陽樓座無虛席,二樓靠窗的雅間里,身著寶藍色長袍,面容清瘦的男子正和褚辰對飲。 他曾今也沒料到會和褚辰站在同陣營。 開始,他對這人是極為抵觸的,直至后來得知那女子嫁給了他。 如果褚辰失利,她的下場斷不好到哪里去。 忘川在這個世界是無根之人,無祖宗要供奉,無門楣需要他支應,便想著能靠近她,就應了褚辰的招賢之舉。 桌案上擺著的是秋露白,是白酒中的上等貨,褚辰連喝幾杯,今日酒勁怎么也提不上來,越喝越清醒。 “文天佑此人狡猾多端,你打算如何處置?眼下也不知躲在哪里?兵馬司的人日夜巡邏,也未曾見到他的影子。他在京為官多年,根基頗深,萬此人還在皇城,怕是會出鬧出大亂子?!?/br> 忘川不怎么喝酒,他那個時代喝酒誤事,不過今日倒是破例了,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要堅挺的走下去,尚且不說褚辰到時候是否會過河拆橋,他此生斷不能像現世那樣輸的凄慘。 權貴能給他帶來彼時奢望的切。 褚辰劍眉微凜:“以忘先生看,又當如何處理?” 臨街的窗戶是開著的,抬眼就能看見外頭的繁華喧鬧,有玩雜耍的街頭漢,賣糖人的老婦,也有把玩字畫玉件的書生。 忘川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心里嘆道:這人要是生在我那個時代,指不定能做出番大事業出來。 不過轉念尋思,褚辰在這里也是風生水起,這天下名義上是姓朱,實則還不是由他手把持,攬權納賄,獨攬朝綱。 這人也實在癡情,天下美人多了,卻獨戀上那人。 忘川未言語,從袖中取了份信箋出來,細長如竹的手摁在上面遞到了褚辰的面前:“文天佑事可先放緩,有...尊夫人在京城日,他總有天會出來,倒是令弟著實讓人不得不防?!?/br> 此言出,忘川注視著褚辰的表情變化,只見他人還是那般風光霽月,就算知道四弟褚紀曾與朱耀暗中勾結,泄露了他在京中的部署,還是面色不改。 他到底最在意的是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這是忘川得出的結論。 褚辰右手無名指在信箋上打轉,唇角微起:“不過是將計就計,讓忘先生見笑了,吾弟不足為懼!” 忘川輕笑出聲,難怪以朱耀的多年沉浮心機,會這么快就輸給了褚辰,要不是部下大多是江湖高手,他此番怕是逃不出京城。 就連親兄弟也算計了.....忘川深覺褚辰此人只能為友,若為敵,那就是死敵! 二人又喝了盅秋露白,隔壁雅間不知何時來了酒客,陣輕微的sao動。 隔扇被人拉開,有人喝醉了便大聲喧嘩,似討論著什么不得了的事。 “古兄近日氣色不佳,可是被家中娘子伺候的過了?!蹦侨顺爸S笑道。 “家中婦人甚是無趣,所納之妾也實屬尋常之色,叫人提不起興致,何來過度說?”男子搖頭,并非覺得所談之事有辱名聲。他們不是正經讀書人,風月場上的瑣事時常成為狐朋狗友暢飲時 的談資,甚至詳細到誰家小妾乳/大,誰家侍女足嫩。 有人接話:“說起美人啊,我倒是見過白若素眼,隔著十來丈之遠,也能瞧出天人之姿,哎....可惜啊,你我非褚大人那等人物,這輩子也只能在夢中肖想?!?/br> 雅間里,褚辰手中竹筷‘砰’的聲被他捏碎,忘川替隔壁幾人擦了把冷汗,怕是明日京城就會少幾條人命了。 又有人笑道:“那可不定,我可是得了可靠消息,褚大人欲要休妻也,這再好看的美人也抵不過江山啊?!?/br> “你聽誰說的?” “褚家四奶奶和我家中婆娘是昔日密友,這事假不得!我家兄同褚家四爺也皆在兵馬司任職,他也親耳聽褚四爺提過,不知白若素離了褚大人,會花落誰家?以我看吶,褚四爺也存了不純的心 思?!?/br> 幾人都是世家子弟中不成器的,正聊得歡稍時,木門被人從外撞開,兇神惡煞的沖進七個身著黑衫的男子,各個體健高大,出手就是往死地打,半個時辰才消停。 這些人不被打死,斷胳膊斷腿是躲不了的。 ----------- 喬家還是那個喬家。 只是掌事的主子換了。 侯夫人攜褚家女眷捧場,喬家大院難得熱鬧會。 如今喬若惜貴為皇太后,喬魏孟身負從龍之功,喬家仿佛夜之間又從分崩離析的狀況復蘇了起來。 這日,天氣微寒,巧云去后廚換了暖爐里的水,若素安靜的坐在園中株梅樹下,抱著素面暖爐,聽著喬若嬌在她耳邊嘀咕不休。 “我三表哥去北疆了,他走的前天,你猜二房出了什么事?”喬若嬌最愛疑神疑鬼。 遠哥兒從軍去了?若素心頭顫,原以為他會借著春闈扶搖直上,卻不知他竟.....棄儒從戎了。 不過也好,朝堂之上如今都是褚辰的人,他這人心機實在深沉,難保不定會對遠哥兒做些什么。 “我怎會知?”若素吃了口梅子,反問道,她抬手就能折到頭頂的梅花,捏了朵放在鼻尖嗅了嗅,淡淡的清香,很好聞。 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