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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褚純看著若素的眼神又善意了些:“白姑娘,我母親近日食欲不振,頭疼體乏,夜不能寐,這可如何是好?” 若素記得上回給侯夫人診脈時,還是身子康健的,這才幾個月過去,不至于有大疾。 她從懷里取了一條干凈的絲帕,上面繡著一朵精致的山茶,十分素雅:“勞煩侯夫人伸臂?!?/br> 這是要把脈了,侯夫人面色如常的伸出手,若素將帕子放在了她的手腕上,自己的指尖則輕輕搭了上去。 片刻后,若素收回了手,同時收起來的還有那張帕子:“夫人可放寬心,不過是積郁成疾,周而復始亂了作息,稍作調理便可痊愈?!?/br> 師傅留下的醫書上,又稱此為富貴病,不過若素并沒有說明,以侯夫人的性格可不喜旁人說她貪戀榮華,胡亂優思,這才令的身子不舒暢。 是以,侯府的家丁在藥臺取了藥,便一行人上了馬車,招搖的離開了。 “小姐,她們...沒為難您吧?”巧云跑了過來,擔心自家的主子,遂問了聲。褚辰抓著自家主子不放,就算侯夫人不依,那又怎樣!只是今后怕是內宅也沒個安穩。 若素搖了搖頭:“無事?!?/br> 富貴病是治不好的,她猜想侯夫人不久后還會‘大駕光臨’。 第210章 夫唱婦隨 1肥章 兩日后的一個傍晚,天際閃現一陣春雷。轟隆巨響,響徹城西上空。 眼看就是磅礴大雨,氣勢逼人,雨珠沿著飛檐斗拱形成一張密集的簾子,院中的鮮花兒頓時被雨水打的面目前非。 喬府陷入一片悲切,喬魏氏與世長辭,她一生都困在了四方天地里,生前斗敗了內宅諸女,手染鮮血,暮年心中有愧,仍存著一絲善念的她,唯留下一封遺書,再無其他。 若素后來的日子里,聽容嬤嬤說,老祖宗臨死前,嘴里喚的是老太爺的名諱。 莫雅居里的大小丫鬟,婆子皆是一臉哀色,以帕拭面,或真心或假意,總之是悲切的不成樣子。 若素收到了消息,趕到喬府時,喬老太太已經過了小殮,她穿著一身嶄新敞亮的壽衣,躺在了正堂內的紅木棺槨里,小殮頭點了長生燈,又一路引了過橋燈出了月洞門,一直延伸到莫雅居外,以祈福來生安康長壽。 她定定的看了喬老太太幾眼,能拖到今日已經是盡了大力,也用了一些不該用的藥了。若素鼻頭微酸,人死如燈滅,此話一點不假,喬老太太還是那副模樣躺在那里,卻是悄無聲息,再沒有可能睜眼了。 若素沒有哭,相反的,她很平靜,這一日不是早就料到的么。 況且....喬老太太上輩子到底是虧欠了她的,都是親孫女,她最后還是犧牲了自己,去成全了喬若婉。 恨,也談不上,若素對喬老太太更多的是敬重。 如今喬家大小事務由褚氏做主,從若素一出現在正堂,她的臉色就不太好,要不是念在若素幫忙揪出了梅雯下毒一事,褚氏恐怕此刻就會上前跟她討回喬老太太的那筆豐厚的遺產。 “表妹,莫要過于哀傷,祖母她見不得你掉淚?!鳖^頂傳來喬魏孟溫潤的嗓音,若素轉過身,眼眶微紅。 外頭雨勢很大,若素下馬車時,肩頭和發髻上都被打濕了,喬魏孟見她面色蒼白,水眸含霧,心頭一緊,卻遲遲什么也沒做。 他本該什么也不做的。 若素沖著喬魏孟點了點頭:“表哥也莫要過于傷懷,外祖母她...她許是高興地走的?!?/br> 喬魏孟一愣,府上下人通知他時,他是喬家子嗣中第一個沖進老太太屋子的,祖母...閉著眼,嘴角含笑,走的很祥和。 許是高興的吧。 此番,喬魏遠從國子監趕了回來,喬家的小廝去報喪時,他已經下了學,正準備和林錦濤對弈較量一番,還特意叮囑警告:“我與素表妹之間早有淵源,之前不過是鬧了矛盾,你...休要打什么歪主意?!?/br> 以喬魏遠的性子可沒有耐心向外人解釋,他和若素是有何‘淵源’,只是林家底蘊豐實,林錦濤今后極有可能是他仕途上的助力,喬魏遠此舉,無非是想化解二人之間的芥蒂。 喬魏遠一聽聞噩耗,連馬車都沒有坐,騎著馬就往石橋胡同的方向狂奔。林家與喬家已是姻親,林錦濤對喬老太太的逝世,也顯悲切,不過他看著喬魏遠矯健跳上馬,策馬疾馳時,皺眉自語了一句:“真是怪了,分明與我一般年紀,他這體格怎滴像練家子?” 喬魏遠濕透了身子走進正堂,所到之處,身上的雨水順著衣擺沿途落了一地的水漬。他一手摸去了臉上的雨珠子,視線在一片模糊中搜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 他前世就知道若素在喬家唯一能指望上的只有喬老太太,老人家一過世,他怕她傷心不能已以,她一直很柔弱的。 可當喬魏遠看清若素臉上的安靜和不屬于這個氛圍的淡漠之后,他微微一怔。 他本想好好安慰她,然后告訴她,這世上還有視她如命的人存在。 可似乎眼下她并不需要這樣的安慰。 喬魏遠只是微微出神,身邊的小廝遞了棉帕過來也被他無視,他旋即大步走了過去,走到若素面前時,有種居高令人的逼壓,薄唇癟了癟,才道:“你跟我過來!”語氣清冷,儼然是命令。 喬二爺揉了揉發紅的眼睛,人到中年,淚珠子實在擠不出來,只能奮力演示悲哀,也好傳到御史耳里,博個孝順的美名。那日王鳳的提醒,他記得很清楚,喬魏遠和若素,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個是自己義女,這二者斷然不能牽扯出任何關系。 思及此,喬二爺對福林道:“混賬東西,沒看見三少爺渾身濕透了么?還愣著干什么!快領少爺回去換洗!” 這一邊,喬魏孟也看出喬魏遠待若素的姿態,知道他還不死心,幾次求親不成,以他的脾氣不知道會不會再次把人掐暈,遂以兄長的口氣說了句:“三弟,你先回去換身得體的衣裳,表妹是客,容不得你肆意叨擾?!?/br> 喬魏遠身上穿的是寶藍色團花紋直裰,被雨水打濕后,上面的銀絲花紋十分明顯,甚至在燭火下閃著白光,確實不適合在靈堂穿。 若素也沒想到遠哥兒會惱羞成怒,方才的語氣實在嚴厲:“表哥有話改日再說,大舅和二舅都看著呢?!?/br> 一旁的喬大爺和喬二爺著實是目光帶火,雖看若素不順眼,可眼下誰也拿她無法,白虎得勢,連皇上也有幾次提及白若素的名字,至于到底是何用意,可想而知。 這樣的容色和心智,要是入了宮....? 喬大爺暗中掐滅了這個想法,他同樣揉著眼珠子,待到紅腫不堪才止住。 褚氏到底是婦人家,淚珠子很容易就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