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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著回來了,過幾日,便是除夕夜,孫兒還想著陪您守夜呢?!眴涛哼h對喬老太太是真的敬重,這個老者不僅待那人心善,待自己也是極好的。 喬家子嗣中,也只有喬魏孟和喬魏遠可以撐起門楣,喬老太太眼底透著欣慰,面容疲憊:“你也別怪祖母狠心,讓你接手田莊的庶務,歷練一番也是好的,等到了來年去了國子監,你又要一心撲在舉業上,咳咳.....與你同歲的隔壁王家二公子上月剛訂了一門親事,你也不小了,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先成家才能立業?!?/br> 喬魏遠端著茶盞的手微滯,心中頓時明白喬老太太叫他來的目的:“孫兒不該讓祖母cao心,等三年后殿試結束,再作考慮也不遲?!?/br> 那人不在了,他娶不娶親又有什么意義。 喬老太太語重心長:“你是二房的嫡子,你母親又是個不爭氣的,現在半瘋半傻,哪里會為你cao那份心,至于王鳳.......就更別指望了,祖母也知道門當戶對與你今后的仕途而言有多重要,白大人怕是遲早有回京的一日,以你看,素姐兒如何?” 這才是正題吧! 喬魏遠邪治的唇幽幽揚起,似自嘲,似不以為意的淺笑,與他溫文爾雅的面容實不相符:“祖母,表妹....是個奇特的女子,也生的好看,不過孫兒不喜歡她,也從未想過娶她,祖母還是不要花這份心思了?!?/br> 喬老太太深幽的眸子一下了陰沉了下去,喬魏遠要是不娶若素,難道讓皇家的子嗣娶她?不行,她的嬌嬌外孫子絕對不能成為下一個喬莫儀。 “為何?你與素姐兒有什么過節?她哪里不好了?外頭那些個謠言都是不可信的,素姐兒的為人,你還不清楚么?”喬老太太不甘心,在她眼里,喬魏遠和白若素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若素到底是喬莫寧的骨rou,喬老太太這里的用意多半是讓女兒的骨rou再度回歸喬家,當然她當初也有為若素打算,原以為白啟山仕途坎坷,可如今看來,興許還有扶搖直上的一日。 喬老太太心下百轉千回,自己此刻這番用心是不是自私了? 喬魏遠站起身,走到老太太面前鞠了一禮,猶是恭敬道:“祖母,此事無關表妹,是孫兒不喜歡她,更不想娶她?!?/br> 決絕的闡明了自己的想法,喬魏遠便告辭道:“孫兒還有幾筆賬目沒有清算,還望祖母體諒?!?/br> 言罷,喬魏遠一如既往的走的悄無聲息。 喬老太太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深知這個孫子性子極為剛烈,家中是無人可以改變他的想法的,連連嘆著氣:“真是我做錯了么?” 容嬤嬤也大為驚訝:“按理說三少爺當初不愿娶素姐兒還存了原因,多半是白大人與他的仕途無益,可現在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還是器重白大人的,怎么三少爺還是油鹽不進?老祖宗,老奴覺得三少爺或許真是不中意素姐兒?!?/br> 屋里檀香未盡,幾絲涼氣從窗欞的縫隙穿了進來。 身子骨弱的人對寒氣最是敏感,喬老太太冷的一顫,目光憂郁道:“不娶也得娶!你以我的名義寄封信去嶺南,就說我老太婆子掛念素姐兒,讓她開春就回來。遠哥兒不懂事,素姐兒還是明理的,我相信她也不愿入宮門?!?/br> 容嬤嬤擔憂喬老太太的身子,讓秦香伺候著服用藥后才退了出去寫信。 “眼下恰是年關,怕是沒個把月也寄不過去?!比輯邒呤樟斯P嘆了句。 此時,秦香正匆匆走進了下人房,雙目含淚,緩緩從袖中掏了條帕子出來,嗓音哽咽:“那嬤嬤明個兒一早就該把信寄出去了?!?/br> 雨雪天,天色昏暗,屋里頭點了蠟燭。燭火下,那條繡著蘭花的方帕上,鮮紅的血跡比以往每次咳血都要多。 容嬤嬤怔了怔,饒是見慣了,還是有些觸目,像她們這樣伺候了主子一輩子人老仆,主子一走,她們大抵都是賞賜了銀子,從此放出府去。 ---------- 若素去了后罩房,東去和東來緊隨其后。 她步子頓了頓,望著天際的浮云思忖一二,轉爾吩咐道:“請先生去長亭一敘吧,記住,不得對他無理?!?/br> 東來和東去應下,去了后罩房解開了忘川身上的繩索。 忘川自醒來后,既不惱,也不氣,任由著幾人松綁了他,又領著他朝著外頭走去,剛踏出房門,刺目的陽光令的他瞇了瞇眼。 片刻,便可見黑瓦白墻的水榭長亭,長亭之中,纖細玲瓏的身影婷婷而立,女子美目流連,顧盼生姿。 忘川面上淺笑,抬步走近:“你膽子很大?!边@是他對她的初次印象,那日,在賭坊,敢挑戰他忘川的賭徒少之又少,她卻力挽狂瀾,第一局就勝了自己。 若素微斂眸,淡淡一笑,再度抬眼時,方才還是美艷的眼波里多了一份堅定:“舅舅說你手上的兵器十分獨特,殺傷力很大,你可知官兵士卒都是有家室的,他們家中也有父母妻兒?!?/br> 她直入正題,直覺告訴她,虛與委蛇的手段用在忘川身上只能是白費唇舌。 忘川好像有些失望:“你非要跟我談這些?” 若素擰眉:“......這也是我抓你來的目的?!辈蝗?,還能談什么? 水榭邊也種了墨竹,這個時節竟還蒼郁的很,風一吹,沙沙作響。 忘川的手很是修長白皙,他低頭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整個人儒雅淡漠,用梅蘭竹菊來形容他極為恰當。 這樣一個人不該是不顧眾生-生死的。 “呵呵....你很直接?!边@是忘川對若素的第二個印象,在他的那個世界,大多數年輕人都是直接的。 二人的談話始終沒有進展,東來和東去就直立在不遠處,若素正要說什么,忘川突然打斷了她:“要想讓我幫你...你們,也不是不可以?!?/br> 他的‘妥協’并未讓若素有半點釋然,她感覺忘川提出的要求肯定是她,又或者朝廷滿足不了的。 “那你說說看,你要怎樣才能不助紂為逆?”若素追問道。 忘川搖頭失笑:“助紂為虐?你還小,有些事根本弄不清。這個世界上沒有惡人和壞人一分,所謂善惡也只是立場不同罷了?!?/br> 說她??? 她可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 不過,若素對忘川的見地卻不置可否:“你說的沒錯,善惡不過是個人立場而已,可無辜的百姓又有什么錯?我并非讓你投靠朝廷,只是希望你能顧及百姓和無辜的性命?!?/br> 聞言,忘川像是陷入了沉思,風拂起他的長袍,傾長的身影被日光投下的光線拖得老長,有一種滄桑過后,不問世事之感。 半晌,才道:“你覺的我是個好人么?”問完,他自己都覺得無比幼稚可笑。 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