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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坦,他本著以‘世伯’之尊,尋思著替‘故人’白啟山好生訓斥一番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眼下狀況是,他卻無從下手。 “請吧,白姑娘?!蓖蹊碑吂М吘吹念I著若素往侯夫人所居的別院走去。 褚北嚴撓了撓頭,頻頻回頭看著若素遠去的身影,憤憤道:“夫人所言極是,還真是個不好拿捏的!” 像白啟山這樣的文官,最是令得褚北嚴忌憚,文官動不動就喜歡上書進諫,有事沒事就喜參上一本,要不是白啟山曾是褚辰老師,他才不會跟若素講什么人情! 褚北嚴走了幾步,突然止步,問身后的謀士道:“王璞不是跟著世子的么?他今日-怎會在府上?”這個時辰該在東宮才對。 那謀士頭戴綸巾,雙眸銳利,是鎮北侯所養食客中,為數不多的智者,他捋了胡須笑道:“侯爺,以屬下看,是世子早有預見啊?!?/br> 褚北嚴恍然大悟,想著去夫人房中提醒一二,怎奈皇命在身,他搖了搖頭,嘆道:“婦道人家,就是事多!”說歸說,言罷還是吩咐丫鬟婆子好生照看著侯夫人。 內院是三間七架的宅子,里頭還堆砌著太湖石做成的假山,四處可見綠茵匝地的梧桐。 若素被領到侯夫人所居的院落時,王璞止步道:“白姑娘,我只能送到這兒了,您且放心進去,世子爺今日-有要事在身,怕是趕不回來?!?/br> 趕不回來最好! 若素微微點頭:“多謝?!?/br> 王璞是褚辰的得力手下,可并沒有官位傍身,若素這般以禮相待,令得他平生幾分好感:“白姑娘,客氣了?!?/br> 若素踏進房門,一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迎了上來,脆生生道:“白姑娘,夫人難受了好半天了,你這么才來?” 小丫頭穿著淺綠色上衣,黃色挑線裙,衣料很是普通,耳朵上還戴了一對掉了色的丁香耳釘子。 頂多也就是個三等的小丫鬟。 若素菱角唇蕩了蕩,侯夫人到底是真???還是假???竟還有心思給她臉色看。 貴族世家中,若有稀客或是身份稍微上得了臺面的人來訪,都不會讓給一個小丫頭上前迎接。 “你們家夫人哪里不舒服?”若素問道。 那小丫頭兩眼一懵:“這---夫人的身子,我---我怎會知!” 連‘奴婢’都懶得自稱了,看來連個下人也沒把她放眼里。 若素未再理會她,小丫頭這個反應已經出賣了她家主子,既然不知道侯夫人哪里不舒服,那就是康健著呢。 侯夫人的屋子里還布置了一間**的雅間,她就躺在里頭。 檀香自三足香爐中盈盈溢出,一個穿著鵝黃繡蔥綠柿蒂紋夏裳的年輕女子從內室走了出來,她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五官并沒有侯夫人精致,乍一看倒有幾分像褚北嚴。 莫非,她就是褚家已出閣的二小姐或是三小姐? 侯夫人和褚北辰育有兩兒兩女,除了長子褚辰和四子褚紀,中間還有兩女,皆于兩年前遠嫁金陵府。 這女子眉眼不善,看人的時候帶著狠厲,標準的褚家人。 “你就是白若素!我母親可是被你害慘了,你可知后果?”女子名叫褚蘭,是褚家的大小姐,褚辰的meimei,嫁給了金陵府魏國公家的世子為妻。 又是質問! 卻無一人關切侯夫人的身子! 要裝也得裝的像些! 若素心中冷笑,雖不知褚蘭因何針對于她,也不知褚北辰那冰冷的態度是何故,更不知侯夫人這又是玩哪一出。 不過,隱隱中,定與褚辰脫不了干系。 那人,果真是她的克星! “若素自是知道,為醫者,豈能醫壞了病患?今日-得知消息,已是誠惶誠恐,褚小姐莫要耽誤了功夫,且讓我去看看夫人吧?!比羲胤愿狼稍屏嘀幭涓M了內室。 褚蘭捏緊了帕子,母親說了要給點她顏色看,讓她看清自己的身份,可怎么不見白若素有絲毫畏懼? 若素進了內室,褚蘭也跟了進來。 手工雕刻福祿壽圖文的千工木床上,輕紗帷幔垂下,侯夫人哼著痛苦之色:“哎呦---哎呦---難受啊---” 若素走上腳踏,撩開帷幔掛于銅鉤上,有條有理道:“夫人,這個時節最忌憋氣悶熱,您可斷然不能拉下帷幔了,最好是開了門扇通風為宜?!比绱藵庥舻奶聪?,門窗還關的死死的,沒病也悶出病了。 侯夫人一愣,旋即又哼道:“哎呀---我這身子怕是不行了,白姑娘你貴為神醫之徒,怎滴開的藥方毫無效果不說,還令得我更難受了?” 若素面若靜水,坐在腳踏上的圓杌上,拿了侯夫人的手過來把了脈:“夫人氣血不暢,非昨日之癥狀,以我看---是要癸水將停之癥?!焙罘蛉穗m常年禮佛,可方才若素無意間瞥見她的妝奩里,皆是京城水粉店鋪里的時興貨。 哪有女人不愛美的? 她是想威懾住自己吧?不如嚇嚇她! 癸水一停,就徹底老了。 侯夫人不過才四十出頭的歲數,換作不靠譜的人家,指不定還能再生出個一兒半女來。 癸水對女子而言,意味著重生和消亡。 癸水至,方才從女孩兒長成了女人,葵水未至的女子,就算嫁了人,也是不能同房的。 聞此言,侯夫人驀然轉過身子,頭上早就因為悶熱,潤濕了發髻,那雙看著若素的眼眸中滿是驚愕和不可思議。 褚北辰一生只有她一人,每每遠征歸來就是小別勝新歡,兩人都還親熱的很,這要是被侯爺知曉她-----是真的老了,保不成侯爺會厭了她。 “你--你說的是真的?!”侯夫人似乎忘了身上的‘疼痛’了,頓了片刻,忙是捂著腹部道:“哎呦---肚子疼吶?!?/br> 褚蘭站在床頭皺著眉看著母親:“母親,您疼的可厲害?”語罷,她又問若素:“白姑娘,你倒是想個法子止了我母親的痛楚!該不會是神醫之徒的頭銜是浪得虛名吧?” 一個褚辰就夠了! 現在又多了侯夫人和褚蘭! 若素不想再去回想那個夢,更不想和褚家有絲毫瓜葛,她道:“自是有法子的,只是不知夫人可愿配合?” 侯夫人閉著眼,猶做痛苦狀:“你---倒是說來聽聽?!?/br> 若素隱了笑意,對褚蘭道:“夫人身子骨大不如前,又是癸水將停,我倒是有個法子能延緩幾年,夫人只要按我說的做便是了?!?/br> “好,我替我母親記著,白姑娘也聽清楚了,這次要是再醫不好我母親,休怪我砸了神醫的招牌?!瘪姨m咄咄逼人,氣勢相當有派頭,真不愧是褚北嚴之女。 若素彈了彈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夫人近日-可是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