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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還是亮著的,喬二爺恍惚之間,仿佛感覺到柳慧又回來了。 柳姨娘,名叫柳慧,是回事處柳管事的養女,因長的水靈,又乖巧懂事就被老太太收在房里教導規矩,十四歲那年送給了喬二爺當了通房。 喬二爺當年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抱著水靈靈的美人,自然就把持不住。 可她從來不埋怨,更不會提任何要求。 柳姨娘是喬二爺見過的最貼心的女人。 “二爺,您怎么才回來,奴家馬上讓人準備夜宵,您可是餓了?”夏荷從屋里走了出來,身上只披著一件鵝黃色的柿蒂紋披肩,身形單薄如柳。 喬二爺扶住了她:“你有身孕就不要走動了,讓下人來做這些事吧?!?/br> 說罷,他突然一怔,像失了魂一樣,柳慧懷著素姐兒的時候正是寒冬臘月,她為了陪自己,也搬到了小亭軒住,為了給他縫制裘皮護膝,手都凍出了瘡。 她那會只說:“二爺,不礙事的,奴婢不怕疼?!?/br> 彼時,喬二爺哪有心思去管一個通房的手如何了,從此不了了之,后來看到她因為凍瘡留下疤痕的手,還嫌棄過。 他從未關心過她冷不冷,餓不餓,高不高興? 她死了,因為自己的妻妾善妒害死了她。 明明他是不在意她的呀。 可時隔多年,這心頭怎么會疼呢。 “二爺,您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奴家說錯話了?!毕暮苫瘟嘶螁潭數母觳驳?。 第61章 甄劍 夏荷長的清麗,與柳姨娘有幾分神似,可眉眼之間少了一些平和。 喬二爺明白,女人的心都是不安分的,尤其是后院的女人。 又有誰能像柳姨娘一樣,不爭不搶呢?! “無事?!眴潭敔恐暮傻氖诌M了屋,月份越長,夏荷的肚子也越發大了,走起路來難免拖沓。 丫鬟很快就上了飯菜,案頭還擺著一壺白酒,簡單的幾樣小菜,喬二爺皺了皺眉:“怎么就吃這些?夫人沒有讓人給你院里發月銀么?” 這種小事理應不用他cao心的。 夏荷抿了抿唇,消瘦的臉龐近日來氣色似乎不太好看,她嘟嘟道:“二爺,怨不得夫人,奴家不過是您養在外院的女子,哪有資格領了府里的月銀?!?/br> 她的聲音開始變得抽泣,單手摸著腹部又道:“奴家過慣了無依無靠的日子,吃點苦倒是沒什么,就怕這腹中孩兒出生后無名無分,怕是在這世上也沒臉立足啊,二爺...” 夏荷這一出苦rou計哪里能瞞得過在官場摸打滾爬十數載的喬二爺。 小亭軒的用度,老太太定是也留意的,豈會真的短了她的吃食? 雖是沒有支配的月銀,小廚房的伙食卻還會從二房的賬面上支出,老太太也讓容嬤嬤特意關照過,再怎么說,夏荷肚子里還懷著喬家的骨rou。 她是想要名分??! 喬二爺心中了然,并未揭穿,抿了口清酒,說道:“嗯,我知道了,此事你無需掛懷,我既已經答應你生下孩子不會虧待與你,自然不會讓給你們母子無依附之人?!?/br> 夏荷這才破涕為笑,乖巧的立在喬二爺身側,為他布菜。 當夜,喬二爺歇在了小亭軒,直至第二日一早才去了喬老太太的院里請安。 喬老太太禮完佛,從小祠堂出來時,喬大爺和喬二爺皆已經在廳堂靜坐了。 “你們二人倒是越來越有默契了!”老太太陰著臉,聲音里包含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喬大爺看了一眼喬二爺,放下手中茶盞,笑著對老太太道:“母親,我與二弟恰好遇上,就一道來給您請安來了,您近日身體可康好?兒子實在是忙的很,還望母親莫要怪罪?!?/br> 喬二爺也以為老太太指的是二人一道來請安的事,遂也道:“是啊,母親,我與大哥正好碰上的?!?/br> 喬老太太一入座,當即拿著茶盞就扔在了地上。 青瓷觸地,脆聲刺耳。 兄弟兩人一怔。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不把我這個老婆子放眼里了是吧!我可沒見過你們二人有多兄弟情深,寵妾滅妻的事上,倒是做的絲毫不差?!崩咸m不再cao持庶務,可喬家的動靜還是瞞不過她的眼睛。 喬大爺迷戀上了新抬進門的五姨娘,喬二爺更是偏袒王姨娘多年,如今又多了個外室,她有孕在身不能伺候了,還宿在她屋里。 簡直是應了寵妾滅妻的污名。 這要是被言官參上一本,宮里的淑妃娘娘也保不住二人。 喬大爺眉眼生的城府,心思也比喬二爺更縝密,他連忙站起走到喬老太太身側,替她拍了拍后背,撫順了不太順暢的呼吸,歉意道:“母親教訓的是,兒子謹記就是了,您可千萬別傷了身子。兒子不過是一時糊涂,今后再也不會了?!?/br> 喬二爺未語,剛想提出抬了夏荷進門的話又咽了下去,恐怕連王姨娘想讓白若素做義女的意愿此刻也是不能提了。 兄弟二人灰著臉出了莫雅居,各自上了軟轎去了衙門。 ------- 若素拎著食盒去丁香苑時,有淡淡藥香飄了出來。 如果沒有猜錯,神醫應該已經到了府上了,否則王鳳昨日又怎么會去看羅姨娘呢? 丁香苑的丫鬟婆子都記得這位表小姐,遂讓她進屋稍等片刻:“表小姐,姨娘正在沐浴,您稍坐片刻?!?/br> 若素看了看日頭,正午時刻,她沐??? 終究是自己眼界太過狹隘,世道如此之大,奇人怪事自然是多的去了。 不過是午間洗個澡,沒什么可驚訝的。 正當她納罕時,一個童顏鶴發的男子款步踏入廳堂,他一頭銀發,可面容卻是年輕的模樣。 實在看不出年紀。 后院之內,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男子,這...... 倏然之間,她想到了什么,當即站起身向男子鞠了一禮道:“神醫,小女子白若素這廂有禮了?!?/br> 白發男子一愣,唇角勾了勾,笑道:“在下甄劍,姑娘想必就是白大人之女了?!?/br> 巧云聽得云里霧里,小姐怎么會認出神醫,神醫又怎么會認出自家小姐! 而巧燕捕捉到的重點卻是‘甄劍’二字。 真賤? 巧燕一時沒忍住,憋著臉‘呼呼’笑出聲來。 若素嘆了口氣,喝道:“不得無禮!” 巧燕這才咬了咬唇,退到一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繡花鞋,強忍著偷笑。 甄劍似乎毫不在意,他相貌平平,身高也很尋常,穿著一件湖藍色的廣袖道袍,銀發散開,頗有一種閑云散鶴的意味。 他先開口問道:“姑娘是怎么猜到我就是神醫?” 聰明人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他很有興趣聽聽這個小姑娘能說出什么話來。 若素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