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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是我說錯了話,是殺一儆四十九來著?!?/br> “你不是要收攬人心么,去給他們提個醒。我不想見任何一個人有失?!?/br> 鐘天政笑了一聲:“好吧。八人一組,算起來正好多了你我,好久沒有琴簫合鳴了,不知待遇敵之后,你我還能不能配合如往昔?!?/br> 文笙打斷了他這番憧憬:“不早了,快去睡吧,別瞎想了。兩軍陣前,我都用戰鼓?!?/br> 鐘天政笑容一時凝在了臉上。 不知道鐘天政怎么傳的話,明早卯時紀南棠升帳,準備拿樂師開口的小道消息很快就悄悄地流傳開了。 大家背地里嘀咕不滿,卻因著臨行前譚老國師的警告和隊長顧文笙的態度,不敢做那出頭的椽子,不過樂師們對文笙的看法可想而之。 文笙在乎么,當然不。 就像紀南棠說的那樣,戰場上血與火的錘煉不亞于一次重生。樂師們現在怎么看無關緊要,一切等到了白州,打過幾仗之后,他們那些高高在上的想法自然會扭轉。 她很慶幸此次沒有師長隨隊前來,紀南棠問她要不要換個人唱白臉,文笙的回答是“完全不需要”。 第二天紀南棠卯時升帳,樂師們雖然哈欠連天。竟是一個遲到的都沒有。 他們站在帳外。天剛蒙蒙亮,還能依稀看到天上的星辰,好多人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喜悅:“都來齊了??茨氵€怎么折騰,傻眼了吧?!?/br> 其實真到議事的時候,紀南棠對樂師們很客氣,文笙把各組組長報上去。華飛舟等人逐一出列,紀南棠做為外行。竟對每一個出列樂師的底細都十分熟悉。 雖然明知道又是顧文笙交的底,但到底叫他們心里都好受了些。 紀南棠命景杰率紀家軍同樂師們組隊,從這天起,他們的位置由隊尾改到了中間。即使在狹長的山道上,他們同紀南棠的帥旗也不過相隔半里。 這日出發之后,為給新組成的隊伍熟悉磨合的時間。大軍行進速度比前兩天有所放慢,沒有人對此提出疑問。數千將士沉默地執行了命令,唯有鐘天政騎在馬上頻頻后望,若有所思。 若是文笙在旁邊,她會發現鐘天政看的乃是紀南棠的帥旗。 但這會兒文笙未同樂師們在一起。 幾日不練,頗有些技癢。文笙這會兒正呆在放置大鼓的戰車上,手提鼓槌,她準備來上一段。 路上總是塵土飛揚,文笙穿著玄色長衣,烏發清清爽爽地束于腦后,她拉開架勢,氣沉丹田,將雙槌高舉過頭。 朝陽初升,萬千縷金光照著長龍般的隊伍,也照在文笙的臉上眼中。 戰鼓轟然敲響,在開闊的曠野中聲傳十余里。 石破天驚的鼓聲聽上去就像萬馬奔騰,當它急驟時,如霹靂閃電,驚雷滾滾,叫人生出無窮無盡的力量,劈山開路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當它輕緩時,又如一股清風,一道甘泉,拂過將士們耳畔,淌過他們的身心,叫人一掃疲憊。 漸漸的,隊中不管是人是馬,都合上了這鼓點,有了整齊劃一的節奏。 樂師們不由地動容。 江煥、呂罄幾個更是聯想起前年抓捕江北刺客時,青云大街響起的“隆隆”鼓聲。 他們不想同顧文笙一組,可曾想過,顧文笙也許壓根就沒想過同他們一起沖鋒陷陣。 相比她拿下大比頭名的時候,自己這些人還有一戰之力,這戰場,才是人家真正如魚得水的地方吧。 文笙興之所至,足足敲了一個時辰,這才放下鼓槌,擦擦汗水,跳下車來。 這時候隊伍已經進到了臨詔境內。 一番急行軍,傍晚戌時,距離白州只有二十余里。紀南棠下令隊伍停下休整,分成兩撥輪番吃飯睡覺,保持警惕,明晨寅時整隊,卯時出發,做好戰斗準備。 就算紀南棠不說最后這句話,將士們也由這兩天一反常態的布置,猜到前方怕是有場硬仗要打。 不過論打仗,紀家軍這么多年還沒有怵過誰。眾軍士該說說該笑笑,把飯吃了,倒頭睡覺。只有頭回上戰場的樂師們翻來覆去,緊張得難以入眠。 吃飯的時候,鐘天政不知忙什么去了,等他出現,文笙已經收拾完了,正準備休息。 鐘天政在外頭站了站,得到允許,挑簾進來:“看紀南棠這番安排,明日要打仗了吧?!?/br> “是,東夷有隊人馬正以逸待勞,在前面等著咱們?!蔽捏系?。 鐘天政沉默良久,突然問道:“你害怕么?” “什么?” “第一次上戰場,也許你現在還不覺著,等到時候,看到那么多箭簇刀槍,血rou橫飛,熟悉的人相繼殞命,滿耳都是叫囂哭喊聲,或者置身死人堆,或者戰敗倉皇逃命,你一個女子,若是被敵人抓住,會生不如死,你的鼓聲和心境有很大關系,也許上了戰場,連平時的十之一二都發揮不出來,你會怕么?” 文笙同他四目相對,鐘天政說得這么詳細,就好像曾經無數次身臨他所形容的戰場。 “也許吧,誰不怕,但再怕也得上啊?!?/br> 雖然生生死死見過那么多,但哪怕是當初的公雞嶺也不能同真正的戰場相比。 明日之后,不管是輸是贏,都會有很多熟悉的面孔成為永訣,只能活在回憶中。 鐘天政見文笙神情有些怔忡,忍不住伸手將她鬢邊一縷秀發捏住。 文笙下意識想躲,但鐘天政那是什么身手,等她反應過來早遲了。 不過鐘天政沒有旁的動作,只以幾根修長的手指捏著秀發,將它拉直了,一圈一圈纏繞在自己的手指上。 大約是因為剛洗漱過,頭發上還帶著濕意。 “不要怕,明日跟著我,我會保護好你?!?/br> 如此鄭重的語氣,叫文笙明知不可能,卻不忍心像往常一樣,說出大煞風景的實話來。 “你……早早回去休息吧?!?/br> 搖曳的燈光下,鐘天政眼睛里好似藏著好多話,但他注視文笙好久,最終什么也沒有說,放開她的那縷秀發,調頭走了出去。 文笙不禁嘆了口氣,被他這一攪,心中更是無法平靜。 第二天,眾人半夜爬起來吃了早飯,紀南棠把所有的軍官連同樂師們召集到一處,給大家簡單講了講眼下的形勢,然后整隊出發。 樂師們都知道要和敵軍對上,到是沒有人抱怨。 二三十里平時覺著遠,今天卻是轉瞬即過。 前方斥候往來頻繁,這些天他們一直注意著東夷敵軍的動向,已經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