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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 對面房間的容君行已經比諸葛純鈞先一步開了門,大概酒還沒醒,腳步散亂地循著聲音追了出去。 諸葛純鈞本想拉住容君行,奈何容君行雖然看上去醉得眼睛都直了、走路都畫著圈圈,但是速度絲毫不減,輕功中頗有些醉拳的風范。諸葛純鈞擔心自己貿貿然追出去會讓鼾聲如雷的老乞丐陷入危險,可也不放心醉酒的容君行,就這么一猶豫,容君行已經沒了影子。 諸葛純鈞深吸一口冷空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按著六扇門的經驗,打算先檢查地上的腳印。一低頭,發現雪地里插著一個白色的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張草紙,紙上草草寫著一首小詩:“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落款是陸青霜。 諸葛純鈞心里一陣納罕:自己到長安也有快兩個月了,其間并未特意隱匿行藏。按理說連住處都和上次一樣,聽雪閣應該早知道她在長安。怎么兩個月都沒想起來給她接風洗塵,小年夜后半夜想起這么一出? 心事重重地拿著信回廂房,諸葛純鈞突然聽到院子里“噗通”一聲。似乎是有人從墻頭栽進院子。 這聲響動不可謂不大,連老乞丐的鼾聲都滯了滯。諸葛純鈞心里哀嘆一聲:“喝多的人果然不濟事,這么快就豎著出去橫著回來了?!币贿吀袊@,一邊回院子里查看。一看嚇一跳:掉進院子里的哪是容君行?而是一身夜行衣的許虹。 諸葛純鈞忙去扶起受傷的許虹:“怎么弄成這樣?后面還有尾巴嗎?” 許虹有點虛弱,回答得十分簡短:“辦案。暫時沒有?!?/br> 諸葛純鈞一聽這種簡短的風格就知道這案子不是自己該知道的,于是也不追問,默默扶她進了房。許虹也沒讓諸葛純鈞檢查傷勢,而是拿出一封信:“我來是給你娘送信的。一會兒有六扇門的人來接應我,我天亮前就得走?!?/br> 諸葛純鈞訥訥點了點頭,十分乖巧地接過信,當著許虹的面便拆開看了。整封信非常簡短:“吾兒純鈞,見字如晤。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兒行千里母擔憂。萬望回家吃年夜飯,切切?!?/br> 諸葛純鈞讀完信,看著臉色蒼白的許虹:“這么一封小信還勞煩虹姐帶著傷親自送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br> 許虹盯著她,臉色和辦案時一樣嚴肅:“你娘說這封信非常重要,我必須親手交給你,必須保證你認真讀過?!?/br> 諸葛純鈞有點迷茫,重新拿起信紙正正反反看了三遍,覺得這既不是藏頭詩又沒有什么啞謎在里面:“除了叫我回家過年,我娘還說別的了嗎?” 許虹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這話本來不該我說。但是你一走就是兩個月,連封信都沒送回去過,你娘急死了。要是因為你查出什么你娘就想把你怎么樣,這小院子還能平靜到現在?外面很危險,要不是你娘暗中保護你,你能全須全尾蹦跶到現在?趕緊回家吧?!?/br> 諸葛純鈞點點頭:“是我的不對。我年前肯定回家。不過今天晚上我一個朋友喝多了,現在不知道跑到哪鬼混,我得先把他撿回來。從長安回汴京快馬加鞭也不過三四天,我再在這待一兩天不礙事吧?你回去告訴我娘我很安全,讓她放心?!?/br>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許虹臉色很差。她眉頭微皺,嘆了口氣,正要開口說什么,院子里又傳來動靜,這次是貓叫聲。 許虹有點搖晃地捂著傷口站起身,諸葛純鈞忙走上前攙上她的胳膊。她輕輕推開諸葛純鈞的手,向門口走去:“他們來接我了。你一定要回家過年?!?/br> 諸葛純鈞拼命點頭:“虹姐放心,一定的。你路上注意安全啊?!痹捯魶]落,許虹已經被另外兩個黑衣人攙扶著消失在院墻上。 這短短一夜小院里來往幾批武林高手,諸葛純鈞突然就很羨慕正房里睡得不省人事的老乞丐。要是她今天晚上也喝半壇子酒睡過去,大概這些麻煩都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了吧?但這念頭也只能是隨便想想。聽雪閣那邊有個吉兇未卜的容君行,諸葛純鈞怎么也得去看一眼。算了算要趕在除夕回家,明晚入夜再去聽雪閣似乎有些晚。誰知道陸青霜要留她多久呢?萬一找不到容君行,很可能又有一番折騰。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先丟下老乞丐,趁著天亮之前去聽雪閣走一遭。畢竟誰吃飽了撐的會來傷害一個路都走不利索的老乞丐? 第十四章 陸青霜 這次諸葛純鈞去聽雪閣熟門熟路。她臉上的易容與上次別無二致,又有陸青霜的請帖,都沒驚動牛頭馬面。就被僵尸蒙上眼睛“請”進了聽雪閣。 聽雪閣里依然冷颼颼,但是很多蠟燭火把都罩上了紅紙。撇開更加昏暗的光線和幢幢鬼影不說,似乎也有些過年的氣氛。 僵尸帶著諸葛純鈞兜了不知道多少個圈子,終于停下來,幫她摘下眼罩。那雙枯瘦的手僵硬冰冷,碰到皮膚上的觸感和真正的僵尸沒什么區別。 重見光明,眼前竟然是個很精致明亮的房間。 和其他房間一樣,眼前的房間沒有窗戶。但是滿屋子的燭臺真個把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房間里有張美人榻,有張八仙桌,桌旁有兩把凳子。并不見陸青霜人影。 諸葛純鈞有點不確定地回頭看了一眼僵尸,僵尸在慘白的面具后陰慘慘地說:“閣主今夜有要事,無暇抽身,不過閣中另有貴人相候。你少安毋躁,我去看看她起床沒?!?/br> 聽雪閣中人晝伏夜出,凌晨大概相當于旁人的中午下午。而這位貴人這個點在睡覺,想來和諸葛純鈞一樣,是個外人了。 諸葛純鈞一宿沒合眼,此番坐在桌旁等人,也不知等了多久,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盹兒。 待僵尸帶著貴人姍姍而來,諸葛純鈞幾乎覺得自己在做夢了。她站起身揉揉眼睛,半夢半醒地叫道:“師父?!?/br> 玉紫電和往常一樣一襲紅衣,不知是不是缺覺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眼圈陰影很重。見到諸葛純鈞,她似乎也驚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諸葛純鈞掏出揣在懷中的信:“陸前輩說想和我喝一杯?!边呎f邊瞟了一眼僵尸。僵尸毫無眼色,像腳上長了釘子一樣戳在原地。諸葛純鈞無奈,只得略去容君行一節不提。 玉紫電撇撇嘴,也看了一眼僵尸,意有所指似的:“這聽雪閣里的東西可喝不得?!?/br> 僵尸就像一具真正的僵尸一樣,絲毫感知不到四把眼刀想活剮了他,依然定在原地。 玉紫電本來也不是什么憋得住火氣的人,見僵尸不走,也不懼當著他的面直接說了:“聽雪閣給我的飲食里加了料,我現在使不出武功。你要想完好無損地從這出去,最好什么都不要吃?!?/br> 這話完全出乎諸葛純鈞意料,她搔搔頭,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