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易禛不知為何突然冷笑一聲。

    這一聲突兀的冷笑讓小池西瞬間從暴躁中冷靜下來，道歉：“對不起……”

    他嘆口氣：“你還好吧？下午是不是嚇著了？”

    她這才敢讓憋了很久的眼淚落下來，憋著氣默默地哭，委屈的表情像極了要不到糖的小孩。

    “好啦?！彼牡滓卉?，把她抱進懷里：“我的錯，那時候不該兇你。只是當時救人要緊，我沒考慮那么多?！?/br>
    她縮在他懷里搖頭，漸漸哭出聲，眼淚鼻涕都擦在他胸口上。

    “你看你?！彼竭^身子去拿抽紙替她擦眼淚：“別哭了?！?/br>
    她又抽抽噎噎哭了會兒，才停?。骸懊魈煳胰フ疫呑屗阗~，居然打人?！?/br>
    “不用，睡吧?！?/br>
    小池西點頭。

    兩人先后洗漱完躺到床上，小池西很快有了睡意，而易禛去翻來覆去得愈加清醒。扔在洗衣籃里的襯衫還染著溫北抓他袖口時留下的血跡，那時她看他的眼神總是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那張跟小池西一模一樣的臉上，出現的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神色。她看著自己仿佛是看著最后一絲希冀，大片大片的悲傷從失焦的眼里涌出來，抓著他的手那么用力，卻不敢觸碰他。

    他覺得奇怪，奇怪自己為什么會心疼，只能解釋為因為是那張跟池西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帶給了他瞬間的錯覺。

    天剛亮他就起床穿衣服，動作很輕，但還是吵醒了小池西。

    她揉著眼睛問：“怎么了？”

    “我去看看溫北?！?/br>
    她停下動作：“現在？”

    “嗯?！?/br>
    “你為什么這關心她？”

    他以為自己沒聽清：“什么？”

    “為什么，這么關心她？”

    易禛把打了一半的領結從領口抽出來，扔到床上：“你在懷疑什么？”

    “我問你為什么這么關心她！”

    “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她還在加護病房躺，能不能挺過去還是個問題?！?/br>
    “我的重點不是這個！”她急得從床上坐起來：“我問你為什么這么對她這么著急！”

    易禛懶得理她，拿起領帶接著穿。

    她爬過來一把扯過他的領帶扔在地上：“不許去?！?/br>
    “別鬧了好嗎？”

    “反正現在不許去！”

    易禛深吸一口氣：“我以為你從北海道回來之后終于知道改了，原來還是這樣?！?/br>
    “北海道”三個字讓小池西一時間想到更多，尖叫著反駁：“去北海道之前，你也不是這樣的！”

    太累了。

    不是這樣的！

    沒人知道她這段時間過得有多辛苦。從北海道回來之后，易禛比過去對她更加體貼更加呵護，可她知道這份體貼是因為誰來自哪里。她只能強迫自己一直扮演著池西的樣子，去留住易禛的這份體貼。她變得連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她甚至覺得可能現在的易禛喜歡的根本就是另一個池西的樣子。原來的池西只會讓他覺得累，覺得沒辦法走下去。

    現在那個池西有了這樣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跟易禛接觸，她害怕，害怕易禛看到更優秀的池西，她就會變得什么都不是。

    易禛冷冷得看著她：“你冷靜下。我不想跟你吵架?！?/br>
    “我很冷靜。易禛，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你在說什么？”

    她倔強得盯著他。

    他壓下所有的情緒，輕聲道：“別胡思亂想了。我去看看溫北的情況就回來?！?/br>
    “她是死了么？”

    “什么？”

    “既然沒死不就可以了么，有什么好看的？”

    易禛最后看她一眼，拿起外套走出房間。

    ＊＊＊

    池西一直沒有醒。易禛回家的這段時間，她又進行了一次搶救。守了一晚上的邊讓看起來特別憔悴，看著池西再次進入搶救室，他竟然害怕得雙手直抖。

    易禛的狀態并不能算是神清氣爽，但比起邊讓還是好很多?？吹竭呑尩臅r候，他正坐在池西加護病房的門口，彎著腰雙手交疊，頭發很亂。

    易禛在他面前站定：“還好吧？”

    邊讓聞聲抬頭，看到來人，沒有什么表情，又垂下頭。

    “你回去休息一下，我替你一會兒?！?/br>
    邊讓還是沒理他。

    易禛冷笑：“你這樣倔著也沒什么意思。你倒下了還會有第二個人來照顧溫北？”

    邊讓這才有了點反應。

    “去吧?！币锥G的語氣緩和下來：“通知她家人沒？”

    邊讓摸了把臉：“她沒家人?！?/br>
    易禛沉默。

    邊讓站起身：“我很快回來。你……”他猶豫了下：“看在她跟小西很像的份上，多關照點?！?/br>
    易禛點頭。

    “我很快回來?！彼俅螐娬{。

    邊讓匆匆回家洗了個澡，接著打電話通知孫姐關于池西的事，然后去便利店隨便買了個飯團就重新往醫院趕。

    已經到了午休時間，整個醫院安安靜靜地，邊讓疾步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間，神經質般自言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什么：“我不照顧她，就沒人照顧她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我一個朋友，我這樣做是應該的。我必須這樣做?！?/br>
    推開門，易禛靠在病床旁邊的沙發上睡著了，一臉疲憊。

    視線移過去，是池西蒼白的病容，虛弱得睜著眼，一瞬不瞬得盯著易禛看。聽到邊讓的開門的聲音，她轉動眼睛看向他，朝他緩緩眨了下眼睛。

    邊讓走過去問：“醒了？”

    池西眨眼。

    他按下床頭的呼叫鈴：“我叫醫生來看看?！?/br>
    池西再次眨眼。

    易禛被他們輕微的交流聲弄醒，看到邊讓跟池西說著話，立刻站起來：“不好意思，睡著了?！?/br>
    邊讓斜了他一眼，繼續跟池西說話：“別害怕，我陪著你?！?/br>
    昏迷的人醒過來總是好的，醫生給池西做了個全面檢查之后，讓他們可以放心了。

    池西傷得太重，前一個星期幾乎在昏睡中度過。然而邊讓想不到的是，易禛每天都會過來，最危險的那幾天，是他跟邊讓輪流守著。邊讓始終對他沒有好臉色，可他似乎也不在意，該來的時候來，該走的時候走。

    有一次易禛離開不到半個小時，池西的手機叮咚叮咚來了好幾條短信。

    邊讓好奇得拿過來看，全都是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你是不是太過份了？說好的不再見易禛的，為什么還要編個身份讓易禛去見你？］

    ［能不能不要總是讓易禛去醫院看你？他是我的，你說過不跟我搶！為什么現在做不到了？］

    ［易禛是不是又去你那里了？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們好，就不要再讓他每天去醫院看你?。?/br>
    ……

    ［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