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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向前手足無措,慌亂得不知道怎么應對?!拔医o錢,我給錢!”他突然如夢初醒一般,耿直的漢子只覺得別人給了他這么大的人情,更不能讓人白貼了錢。 他激動得有些顫抖的手在褲子口袋里一陣翻找,最后掏出一個手帕來。 那是一方藍白格子的棉布帕子,層層的裹起來包成一團。他小心的打開,一層又一層,最后露出一疊不厚的紙鈔。 正文 第227章此路不通 那些錢面額都不大,新舊摻雜,但都疊得整整齊齊的。那男人數了幾張停頓了一下,又再數了幾張,才抽了出來?!斑@里有兩塊錢,小meimei不嫌棄就拿著吧,拿去買糖吃!” 看得出來,這男人并不寬裕,但他卻能從不多的身家中拿出兩塊錢來給楊梅,可見并不是個喜歡占別人便宜的人。 “我不要,你拿著給小弟弟買點吃的吧?!睏蠲窋[手推了出去,又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生硬,怕別人誤會她是施舍,忙解釋了一句:“我不喜歡吃糖的,這蛋糕我也不喜歡吃?!?/br> “這哪成呢,吃了你的蛋糕,哪里還有叫你貼錢的道理?”向前的一張臉憋得通紅,哪有孩子不喜歡吃蛋糕、不喜歡吃糖的,人家孩子完全是幫他解圍呢?!笆咫m然錢不多,這兩塊還是拿得出來的?!?/br> “就算是我請這孩子吃的吧,你別在意?!辩娦尬囊部催@是個耿直漢子,制止了他塞錢給楊梅的動作,“對了,你這孩子病得不輕???” 提到他懷里的孩子,向前的眉頭皺了起來,苦笑道:“可不是,就是因為孩子的病,”家里的條件才一天比一天差啊,“吃了不少藥,愣是不見好,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沒精神!” 眼看著孩子不成了,他今天才抽出一天空來,專程帶孩子出來走走,去他從來沒有去過的公園,買昂貴的點心,只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內疚和遺憾少一點罷了。 不然人家孩子的蛋糕,就算兒子再想吃,他也不會慣他這毛病,打死也不會要的。 “咦?”鐘修文在聽向前說到孩子的病不見好的時候,就已經伸手搭脈,握住了孩子的手?!搬t院怎么說?” “看了很多醫生,有說腸胃炎,有說營養不良,還有說疳積的,總之就是什么藥吃下去也不見好轉?!表懏敭數臐h子,談論到自己兒子的病情時,眼眶都紅了。 “我會醫術,是醫生,自己開了個診所。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孩子開兩副藥吃吃看,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辩娦尬倪@會兒已經診脈完畢,收回了自己的手。 “???信,信得過!”向前這回真的語無倫次起來。 都說病急亂投醫。他兒子看了不少的醫生,硬是一點起色都沒有,家里所有的人都已經絕望了。這會兒突然出來一個人,說兒子不是什么大問題,這話比三伏天吃冰更讓人舒爽。 信不信得過,這話誰都不知道,他只是憑本能的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能救治兒子的機會而已。 楊梅在一邊聽了也滿是驚訝。 她對鐘修文的醫術一點都不了解,只知道在‘珍秀時裝店’的隔壁開著一間小小的鋪子,里面齊齊整整靠墻擺放著比人還高的柜子,上面有一個個的小抽屜,標著很多對她來說非常陌生的中藥名。 古老而神秘的中醫,她是一竅不通,故而從來沒有上心過隔壁的生意,現在聽鐘修文說得輕描淡寫,倒像是信心滿滿啊。 就這樣,一趟街逛下來,最后鐘修文帶了一名病人回鋪里結束。 楊梅沒有跟過隔壁去,她在心里盤算著事兒。 就憑現在百貨公司那樣的蛋糕都能排隊搶購,供不應求,如果她做呢?會怎么樣?雖然她的手藝并不怎么樣,但最普通的奶油蛋糕卻難不住她。就算是曲奇、牛角面包,也還拿得出手,好歹曾經也是上過培訓班的。 可是當她把這個想法向楊珍秀透露出來的時候,卻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傻瓜,哪那么容易啊,光那做糕點的糖就沒處買去!”楊珍秀看了看楊梅,“你不是不喜歡吃嗎?還上心了?” “糖很難買嗎?”楊梅是真的有些發懵。她知道計劃經濟的貧乏,原想著都已經改革開放有幾年了,情況應該會有好轉吧,況且現在家里好像并不缺糖吃啊。 楊珍秀看著自己向來懂事的女兒,這回卻像看小傻瓜,“前回你劉姨家的妹子生了孩子,你劉姨為了給她送點糖去,到處找人湊糖票,咱家你,你爸把糖票全留著買來給你一個人吃呢,你說難買不難買?” 敢情背地里還有這一出!楊梅覺得臉熱得發燙。如果今天自己沒有把那聲爸給叫出來,想來自己還真的有些無情無義啊。 其實她今天能叫鐘修文一聲爸,那真的是下了老大的功夫了。 爸爸,這個很平常的字眼,對楊梅來說,卻是最難出口的詞,可以說,她根本就沒有喊出這兩個字的經歷!剛才在百貨公司門口,怕鐘修文怪罪是一方面,其實內心里也很想嘗試一下,在那聲稱呼脫口而出之后,一直提心吊膽,好在結果不錯,她沒有試錯人。 跟楊珍秀的談話也基本上進行不下去了。 楊梅倉皇而逃,只是抱了很大期望的道路又一次被堵住了,開蛋糕店此路不通! 接下來的日子,楊梅仍舊在為自己的致富大業絞盡腦汁,但鐘修文那天從百貨公司門口帶回來的病人卻慢慢跟她混得熟識了。 那人叫向前,是一名返城的知青。返城之前就已經在農村結婚生子,妻子是農村人,跟著向前回到城里之后,也沒有工式的工作,向前被安排在街道辦火柴廠糊盒子,一個月才二十多塊錢工資,家里還有兩位已經喪失了勞動能力的老人,一家人五口,就靠這二十來塊錢勉強糊口渡日,日子本就過得非常拮據。 可回城沒多久,他三歲的兒子還病了,兩口子著急上火,跑醫院,找偏方,想盡了辦法,也花了不少的錢,偏偏兒子的病不見絲毫起色。 斷斷續續拖了一年,孩子的病情非但沒有得到任何緩解,反而越來越重!到遇上鐘修文之前,已經是沉疴痼疾了,全家人只希望能過一天算一天,在可能的范圍內,盡量少讓孩子在這世上留些遺憾了。 鐘修文那天的話,對向前來說,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完全看不到了希望,卻突然出現一根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