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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葉子說:“我把報告掃描給學醫的朋友,看了說是初期,摘除了痊愈的可能性很大。熊貓,你勸勸他,我真是急死了!” 熊曉苗點頭,不知道說些什么,“恩”了一連串掛了電話。 她手握緊在掛了的電話上,覺得有點不真實,懷疑葉子是否真打了這個電話。在熊曉苗26歲的人生里,大伙都是來去匆匆的說著“再見”,她也相信著是一定會再見,但從來都沒想過真的有人會那么早就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她想起追著她打鬧的小胖子,想起踢開門的少年,想起坐在長椅上,看著樹葉,問她:“你現在幸福嗎?”的翩翩男子,一瞬間,覺得不可能是真實的。 熊曉苗是善良的,所以她愿意相信所有的東西都是美好的,無論現在是怎樣的痛苦,上帝或是其它神明都會返還你莫大的幸福,她真的不曾想到周游會沒有這樣的機會。 她這樣想著,覺得心里有些東西被顛覆了,發著愣,手指不自覺的顫著。 忽然,指尖有了溫度,手指被另一雙手握住了,夏靜生溫和的順著她的發,輕聲問:“怎么了?” 他記得明明是葉子的電話,怎么掛了機變成這樣? 熊曉苗很慌亂,不知道說什么,避了夏靜生溫柔的眼,支吾:“沒什么,被葉子說的笑話冷住了?!?/br> 夏靜生收了手,轉了身,走回電腦桌前。 熊曉苗匆匆出去,嚷著:“去洗澡了!” 關門的時候,夏靜生靠在電腦椅里,轉了方向,背著門,手放在頭上,似不經意輕輕問:“誰和你在同一家醫院?” 熊曉苗正準備拉門走出去,頓了腳,心一抖,背著椅子,手一快“啪”一聲關門聲,蓋住了那若有似無的提問…… 第二日一大早,熊曉苗就趕到醫院,幾個科室的找人,心下埋怨著這周游,不要找他的時候盡在旁邊晃悠,要找他的時候人反而不見了。 熊曉苗一間間室的竄,終于在住院樓五樓的走廊上逮到人,遠遠望去長長的走廊,周游穿著白大褂站在玻璃窗前,手插在醫袍的大兜里,正朝窗外愣神。 熊曉苗本來想上前去的,一下子頓住,她看著明亮的光線落在周游棕黑的發上,麥色的臉,沒露出小虎牙,正正經經的板著,狹長的單鳳眼沒有焦距的看著。 熊曉苗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能這樣走上去拍著周游厚實的肩膀喊聲“胖子”嗎?她望著這樣呆望的周游,想著在他到底想些什么,一下子失去上前的勇氣。 走廊上有小孩子踢踢踏踏的走路聲,不知是哪個病房的孩子,一下子溜出來,拉了周游的醫生袍角,細聲細氣說:“醫生叔叔,這是什么字?” 端了手里薄薄的小書,遠遠望去有色彩絢麗的封面,約是故事童話之類。 熊曉苗見周游皺鼻子,差點笑出來,這周游最愛耍帥,剛才的孩子喊他叔叔不是哥哥,他該郁悶死了。 周游今天倒不是這么回事,皺完鼻子卻乖乖的蹲下來,就這小孩子的高度,接過小書,看了會,說:“啊,是海的女兒,難怪,這是“牡蠣”,海里的一種生物,也會粘在石頭上,嘿,我小的時候也沒弄懂呢……”是一連串小聲的咕嚕,外加手勢。 熊曉苗站在拐角,看著寂靜的長走廊上,一個男子蹲了身子,一手環住小孩子,一手按著書,眼里有認真的神采,臉上表情卻是生動至極,清晨的光斑浮動在孩子細軟的發和他棕黑的發上,這一刻不由讓人產生一種神圣的感覺。 熊曉苗看著這樣的一幕,突然間眼眶有了澀意,硬要擠出點什么,她實在沒有勇氣,轉身離開了這靜謐的一隅。 雨夜風暴 熊曉苗想過情況或許還沒那么糟,或許是搞錯了,或許周游自己有數,但她沒有想到這些“或許”那么快就被推翻了。 下午的時候,藥劑室傳來消息,聽說新來的周醫師暈到在科室門口,聽說引了一大批護士醫生的幫忙,聽說說腦科的某美女醫生一接到消息就放下手里的事趕過去了。 熊曉苗聽完這一系列的聽說,心慢慢沉下來,急忙往病房趕,入門的時候正好那個美女醫師也在,抬眼看了下熊曉苗,說:“不好意思,有空出來一下嗎?” 再次站在病房門口,她突然有點躑躅,手搭上冰涼的門把,剛才的對話仿佛還在耳邊。 “你以為病情是不會變的嗎?他的病和長期接觸生化藥劑有關,加上沒得到適當的休息已開始惡化,該做的治療沒做,再惡化下去……” “我真不懂他為什么要留在這里,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熊曉苗閉了閉眼,她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留在這里,據她所知周游只有個爺爺在北京,父母離異,親戚多大移民了,就是留在美國,以他的人脈也會得到很好的治療,他為什么留在這里? 她想著初時再見,他輕描淡寫說:“我們這次的論文題是亞洲醫院藥劑制度,我當然選擇中國,正好有熟人在省人民,就混過來了!”,一下子覺得心驚,有很多不愿意去想的東西擺在眼前,變成破裂的碎片,“噼啪”一下裂開,碎了一地…… 熊曉苗深吸了口氣,推開門,周游正闔眼躺在床上,臉發土灰色,嘴角泛白,唯一有神采的只是那枚酒紅的耳釘,映在白色的枕下卻是如此的觸目驚心。熊曉苗難以把這樣的周游和上午幫孩子讀故事的精神男子聯系在一起,腳下一動,踢著了凳子,“吱”一聲劃開。 周游約是聽著聲音慢慢轉醒,睜開眼,看了熊曉苗一眼,扯了嘴想笑。 熊曉苗開口,還沒說出一個字來就被周游揮了揮手打斷,他不去看她,扭了頭望向窗外,很平靜說:“小熊貓,我想念你燒的湯了?!?/br> 熊曉苗愣了一下,想起在美國閑來有空也會去華人超人買點食材來燉湯,周游和葉子都眼饞得緊,時不時繞在鍋邊問:“好了沒有?” 突然發現已是很久不想起那樣的日子了,自從回來,自從和夏靜生一起生活都已經要忘記那樣的日子了,一下子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周游卻沒有理會熊曉苗的恍惚,只是轉了臉過來,扯了嘴角,力圖笑著說:“熊曉苗,我饞了,燉鯽魚湯給我喝吧!”露出了白皙的牙,虛弱著卻是真誠的仿佛帶有憧憬般的說著。 熊曉苗把眼淚放回肚子里,點了點頭。 后來,熊曉苗的湯是燉了,在家里煲了不少時候,又加了點藥材。夏靜生都喝的是剩的,順口問了句:“誰生病了?” 熊曉苗裝湯的手抖了下,差點潑出來幾滴,說:“朋友住院了?!?/br> 她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瞞夏靜生,只是覺得每次在夏靜生面前說起周游都沒什么好事,加上還要忙著照顧住院的周游,一下子也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