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上眉角。 他靠在回廊下,五年前的青澀少年,現在已變成棱角分明的成熟男子,銳利的眼鏡遮住清澈的大眼睛,閃著鋒利的寒意。 她知道他的長相向來都是人群里一眼望去就見他的,現在依然,卻像換了個人般,犀利,尖銳,如同毒藥。 夏靜生,21歲起,他的名字刻入她的命。 恍惚地想起那日的陽光也是不輸今日的溫暖……記憶里的大學校園,杜鵑花開正好,老香樟的味道彌漫不去,嬌俏的女孩,拉了男孩的手:“小靜,小靜,你看,你叫小靜,我叫大雄,我們是不是天生注定在一起?” 下課的時候校園里總是喧鬧非凡,周圍是來來往往的人群,男孩微惱,耳根盛開淡淡的紅暈,咬牙低語:“熊曉苗,你再喊我小靜試試看,你也就是個偽大雄!” 嘴里邊罵著,手卻是輕柔的,指尖撥去女孩頭上的花瓣,如春風般的輕柔,以至于女孩都沒有注意,還是在咕嚕。 人來人往的,有人回頭看了一眼,男孩窘了,手中的“流體力學”招呼上去。 女孩“啊喲”叫了聲:“夏靜生,你打我腦袋干嘛!” 曾經,他也是大學里的天之驕子,沒有這樣一副冰冷的眼鏡,卻有著柔軟的發,緊握她的手的溫暖大手。 而今,他的上了定型的發仿佛根根分明的堅硬,陽光在發稍鍍上金屬色。 她才發現他今天的打扮極其正式,稠光的西服,寶藍色的領結,猶豫了半天,想開口的“你好”吞回肚子。 人生真是諷刺。他說過的話仿佛還在她耳邊,她記得他喜歡的電影,她到現在還不敢再聽他曾唱給她的歌,她在美國走遍超市,只為找最接近他喜歡的黃紙包檸檬味的糖果,這樣的兩個人,數年在見,卻是在別人的婚禮,抑或是,他的婚禮。 她扯嘴笑,說:“恭喜” 。 說完在心里罵自己的丑樣,言不由衷,連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可是,她除了“恭喜”還能說些什么,頭別向一邊,耳里是流水的“沙沙”聲,怕一低腦袋,眼淚就要流下里了。 良久,他說:“不是我的婚禮,做伴郎而已?!蹦┝?,加了句:“你就那么希望我結婚?” 聲音涼入骨髓,仿佛血管里都密密地冒出汗來。 她不敢說話,無所適從,偷偷瞄了眼,才發現他手里握了瓶紅酒,也對,哪有新郎結婚拿著酒瓶滿場跑的,她這才想起新郎是他的大學舍友,與他的相遇太過突然,幾年的擔心,緊張,一見面就想到最壞的情況。 想來,是她自找的,埋怨著,心里卻舒暢了點,但還是為他的冷意所傷,雖然是她咎由自取,但這樣的話聽在耳里是心痛的。 她以為就是不能在一起,還是能做個普通朋友的。后來想來,是她幼稚,愛啊,恨啊,永遠都沒一句陌生人般的:“你好嗎?”來得虛偽傷人。 如果再相遇,請不要問我“你好嗎?”,你到底是想讓我答“好”還是“不好”? 她低聲說:“對不起”,聲音微顫,不僅僅是為了她的誤會。 他變了臉色,眼里似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熊曉苗,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你說對不起是對我感情的侮辱,你不欠我什么,我心甘情愿的!” 她抬頭想看他的臉,卻只看到他挺直的傲然的背,快步消失在轉角。 她捂了捂自己的眼睛,跟著,也慢慢走出廊去。 很快地,梅嬈就來了,偷偷摸摸告訴她:伴郎是夏靜生。 熊曉苗嘆氣,唉,這話早該說的。 算了,咧嘴笑笑,看著站在新人旁邊,身后跟著臉圓乎乎的可愛伴娘的他,這也是她與他最后的遇見了吧。 夏靜生,我們這輩子太多的遇見,太多的錯過,一不小心就把緣分用光了吧。 誰的婚禮讓誰醉 梅嬈和熊曉苗入席,新人說話,男的是劉峰,微胖,老好人一個。熊曉苗那時跑夏靜生宿舍跑得勤,老叫他“瘋?!?。 女的是韓薇,瘦小的爽朗女孩。 一個是她的初中同學,情緣是一起攜手上過廁所。 一個是她的大學同學,成天說:“小靜老婆,我請你吃飯,但是你們夫婦先請我吃頓飯?!?/br> 這樣的兩個人,如今成長,如今攜手,生活真是很奇妙的事情,熊曉苗不由感嘆。 “噼噼啪啪”地鼓著掌,眼角泛紅,昔日一起成長的伙伴,如今能夠一起幸福,世上最美的事莫過于此。 熊曉苗興奮感動之余,卻沒有發現伴郎瞥了眼她泛紅的眼角。 夏靜生其實本不愿意當伴郎,但他是媒人,天知道這完全是巧合,一個是他大學舍友,一個是高中同學在路上酒席間偶遇,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喜歡做媒婆,他只是禮貌性地介紹,原來萬事都有著因果。 他不經意地瞥過她的眼,習慣了在人群中望向她在的地方。 這個笨蛋,和以前一樣老是為別人的成就而感動得像自己的事一樣。 他是知道她要過來的,劉峰打過電話說給她寄了請貼,他在那頭沒有說話,心慢慢收緊,劉峰卻以為他是不想見她,趕緊說:“她沒回來,找梅嬈代收的,估計是會不來?!?/br> 天知道他有多少次盼望著她回來,她的簽名一換再換,他一看再看,看到他的“3月回國”,他的心再一次狂跳起來,如同毛躁的少年,坐立不安。 她走后,他不是沒有勉強過自己,只是沒辦法,也就隨著性子下去了,直到有天有人問他:“你是不是還在等她?!?/br> 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在下意識的等待著。即使時間長了,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還是孑然一身, 心中無法再有人似她一般了,如她一般笑起來有小小的酒窩,呢喃地喊他:“小靜?!?/br> 一生的熱情仿佛在和她的歲月里花光了,再也提不起勁來。 曾經,他想過畢業,成家,有了她在身邊,如何的苦都不算苦。 爾后她走,可是生活還是要繼續,少了個她,他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夏靜生依然要過他自己的人生,。 只是,午夜夢回,他還是會想起她的笑顏,清除了她的一切,卻無法把她清掃出心口。 前幾年的時候,他想過她回來,依然會笑著喊他,她玩笑著提大雄和小靜的故事,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欺負她,臉板著,心里卻漾著笑,慢慢流下眼淚。 他這樣千百回地想過,直到他無力去想。 笨蛋大熊,沒有忘記你,如果要回來,請快一點,別老讓我等。 今年我在等你,下一年我還是會等你,這一生,我固執地等你…… 我很想這樣一直等下去,但,終有一日我也會渴望有個溫暖的家,有趴在膝頭的孩子喚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