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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廊下,神色凄涼,秦婉一路過去之時,還有下人出來換水,端出的全是一盆盆血水,看得人觸目驚心。衛珩自幼喪母,也不曾見過女人生孩子的樣子,看著下人們端出一盆盆血水,當即就被唬住了,屋中接生女官和夏昭華的痛呼聲混雜在一起,更是讓他腦子一陣陣的發昏,看著秦婉急切的向雍王走去,好似有什么東西堵在了喉嚨眼里一樣。 女人生孩子這樣兇險,他怎能讓婉婉受這樣的苦?! 不知衛珩在想什么,秦婉也覺得壓抑,忙道:“父王,好端端的……” “今日為父下朝,就聽說昭華發動了?!庇和跎裆n涼,額上青筋都鼓了出來,“好端端的,分明下月才是產期,不知何故,竟然此時臨盆了?!彼钌畹匚丝跉?,苦笑道,“太醫雖未明說,但那意思本王明白,是要本王做好準備罷了?!?/br> 生孩子本就兇險,前世秦婉雖然不曾生產過,但也曾做過母親,彼時聽聞柳穆清死訊,讓她驚懼交加,清楚的感覺到孩子從體內消失,那種感覺,讓秦婉至今想來都心有余悸。而夏昭華這是頭胎,加上胎位不正,難產而死的幾率實在太大,不怪太醫對雍王說出這話來。 秦婉一時無言,雍王雙眼血紅,好似要痛哭了一樣,只有在母妃去世之時,秦婉才見過父王露出這樣的神情來。父女倆一時無話,衛珩靜默的拉住了秦婉的手,柔聲道:“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岳母不會有事的?!痹掚m如此,但他也實在冷靜不下來,他對于生生死死之事并不是十分看重,但方才見了那一盆盆血水,他就會想到,婉婉生產之時也定然會如此,她身子弱,流那樣多血,不知要疼成什么樣子。 秦婉在外焦急不已,屋中叫聲漸漸小了一些,沉吟了片刻,秦婉到底還是要進去,尚未推門,就見太醫院正從其中出來,滿腦袋冷汗:“王爺,王妃有些脫力了,若再這樣下去,只怕、只怕……” 他雖然不說下去,但眾人都是聰明人,哪里不知后話如何?必然是只能保住其一,甚至于,兩個都保不住。雍王合眼道:“不必說了,不拘如何,必須保住王妃的性命,旁的本王都可以不管?!?/br> 得了準話,太醫院正忙進去,秦婉抿緊了唇,雍王的性子她知道,他是個風流人兒,身邊鶯鶯燕燕也從來沒有少過。但多情種子往往是最無情的,更何況帝王家本就無情,若是這保大保小的問題,秦婉以為,父王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住孩子。 但似乎,自家父王又讓自己高看了一眼。 雍王眼睛里全是血絲,心里懸著的大石頭一直沒有落下來??v然決定了保大的,但那是他的孩子,怎有不疼的?只是……想到連阿湄最后一面也沒能見到,雍王便是一陣心酸。他答應過昭華,會好好對她,絕不會再讓她像阿湄一樣。 屋外一時死寂,秦婉和衛珩十指緊扣,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秦婉很是不解,低聲道:“被嚇到了?” “怎會?”衛珩搖頭,默默的將秦婉的小手捏得更緊,夏昭華身子素來強健,都能鬧成這樣子,婉婉呢?若是有朝一日,婉婉有了身孕,生產之時只怕就比夏昭華現下兇險百倍了……滿腦子想著未來的事,衛珩臉色微微發白,迎上秦婉擔心的目光,還是強笑著捧她的臉:“我沒事,婉婉,別擔心?!?/br> 屋中夏昭華斷斷續續的聲音忽然高亢了起來,雍王渾身一激靈,急得險些去扒門縫了,旋即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接生女官喜不自禁,笑盈盈的將孩子裹了襁褓,抱出來笑道:“恭喜王爺,是個小王子?!?/br> 孰料雍王神色猙獰,渾然不去管剛出生的兒子,咆哮道:“王妃呢!”莫說接生女官,連秦婉都給他唬了一跳,他素來是個溫和性子,什么時候有這樣暴怒的樣子? 貼身侍女忙出來,見雍王面目猙獰的模樣,磕磕巴巴說:“王妃、王妃沒事……”還未說完,里面一個婆子高聲叫道:“哎喲,了不得,肚子里還有一個呢!” 這話一出,雍王和秦婉雙雙色變。在皇室之中,雙生子若為同性,必然要掐死一個以防亂了血脈,如要雙雙存活,只能如秦媛秦羽一樣乃是龍鳳雙生,那樣不僅不必弄死其一,更是天大的祥瑞。雍王神色實在難看,秦婉只好接了剛出生的弟弟,小家伙皺皺巴巴的,又紅又黑,丑得很,但哭聲很嘹亮,聽得出是個健康的孩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屋中再次響起了孩子的哭聲,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直到接生女官含笑抱了孩子出來:“恭喜王爺,是個小姐兒?!?/br> 擔驚受怕了大半日,此時已然午時末了,雍王長長的松了口氣,旋即問道:“王妃呢?” “王妃娘娘累著了?!苯由倜φf道,方才太醫院正回到屋中,告訴夏昭華,說是雍王令他們保住大的之后,她倒爭了一口氣,硬是咬牙將兩個孩子生了下來才昏睡過去,“只是太醫院正說,王妃傷了身子,往后只怕很難再有孕了……” 只怕夏昭華有性命之憂,至于是否能再生下子嗣這件事,雍王并不在乎,長嘆了一聲,徹底的放下心來,一面命乳母來奶兩個新生的小家伙,一面命人將產房收拾出來,又打發人去宮里通稟此事。 擔驚受怕了半日,秦婉也累得慌,進去看了一眼夏昭華,見她睡得沉,也就不再打擾,自己跟著衛珩回衛府去了。一路上衛珩都一言不發,只是安靜的抱著她,始終不知他怎了,秦婉扭了扭身子:“今日是怎了?被嚇著了?” “怎會?”衛珩笑了笑,低頭吻她額頭,“珩哥哥是男人,不會被血嚇到?!庇謸Q了個舒服的姿勢抱她,“婉婉今日累了,回家后好好休息吧?!?/br> 秦婉悶悶的應了一聲,回到衛府后,就美美的躺在了床上。望著她如同孩子一樣的睡顏,衛珩目光深沉。他今日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到女人生孩子,也從未想過,原來生下孩子是真的要拿母親的命去賭,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復。若今日是婉婉呢,若太醫也告訴他,說母子只能保住其一呢? 握了握拳,衛珩俯身在秦婉額上印下一枚吻來:“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br> * 秦婉這一覺睡得很好,一直到了申時時分,這才漸漸醒來。伺候她起身之后,紫蘇和杜若便布菜了:“大爺出門去了,說讓大奶奶自行吃了晚飯就是,不必等他了?!?/br> 自打兩人成親,紫蘇和杜若順勢也就改了稱呼,縱然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