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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暗暗給自己打氣,別害怕,別害怕,這里只是夢,過會兒夢盡了就一定能出去。 她捏緊了拳頭,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回廊,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尋著現在凌府的格局向著大概方向尋找。 她現在弄不清楚這里是多少年前,承歡死后,還是死之前?該去后院還是去偏院?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如何了,她不敢耽擱時間。 正在她左右為難之時,回廊拐角處突然閃過了一抹白色身影,緩緩而去。 曇華!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影,心中一喜,連忙跟了上去。 前面的白衣女子步伐不快,每到一處分叉口似乎都會減緩腳步,仿佛是刻意的在等著身后的人。 沈倚疑惑的回頭看自己的身后和周圍,并沒有其他人,她不禁心里發毛,難道曇華是在等她?想到這點,她嚇了一跳,連忙晃著腦袋否認,怎么可能?這是在記憶里,過去的人怎么會知道她的存在? 吞了吞口水,她縮了縮脖子緩解心中的緊張,小心翼翼的跟著前方的人。 行至一處院落,白衣女子突然停在了院門口,不再往里走。 沈倚愣了愣,壯著膽子走到了她身邊,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心中卻一直打鼓,生怕眼前的人對她的手有反應。 然而,曇華只是茫然的看著前方,絕美的臉上掛滿了愁容。 “呼!”沈倚見狀放下了心,夸張的呼出一口氣,幸好是她多慮了。然后,她又順著曇華的視線看去。 眼前是一處她沒見過的院落,從門口也能看到里面的院落里種滿了奇花異草,那些花草枝葉十分干凈,生機勃發,顯然被主人照顧得很好。 曇華站在院門口,沉思了許久,才緩緩抬步進去。 “爹,娘,你們就成全孩兒吧!” 院內突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曇華神色一動,停下了腳步。 “我一定要娶曇華!”只聽那個聲音繼續道,十分堅定。 此刻,曇華滿是愁容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淡淡的,卻是真切的。 “嗯?”沈倚歪頭看了看,連忙跑進了院子里——秦怨跟她說過,她可以看到夢境主人看不到的東西。 果不其然,剛踏進院內,她就看見院子一角涼亭里的三個人——是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年輕男子,而那個年輕男子,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凌星和,與上次在山坡夢境里見到時一模一樣。 而那個中年婦人,滿頭珠翠,一身華衣,膚色雖有些暗黃,但也看得出年輕時定也是個美人,剛才凌星和叫的娘就是她? 猛然想起如今凌老夫人的樣子,沈倚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唏噓不已——歲月不饒人,十來年的時間,竟能讓一個人的容貌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天吶,她自己以后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吧?那時候,他呢?應當是不會變的。 “……”想到此處,沈倚黯然垂下了眼,是了,她是人,壽命不過短短數十年,終有容顏衰老,鬢白華發的一天,而他,縱使千萬年過去了,也還是那個樣子。 將來,她要如何與他相對…… “咔!”思緒陡然被拉回,她抬眼,看到凌母將杯盞砸在了桌子上。 “那個女人來歷不明,于我凌家亦并無益處,”凌母眼色凌厲,盯著凌星和,“你要娶的人,是陸家的千金!” “咳咳,”凌父微微咳嗽,似乎病著,臉色有些暗沉,“你是我凌家唯一的繼承人,婚姻之事,豈能兒戲?” “爹,娘,凌家的生意總有一天會有起色,我們不必依仗陸家?!绷栊呛统雎暦瘩g,少年的臉上有著傲然,“孩兒自有主張?!?/br> “你胡鬧!”凌母站起身來,拍著桌子大怒,“你爹爹身體不好,你怎么這么不懂事?你一定要娶那陸家千金不可!” “娘!”凌星和跟母親頂嘴,“陸家小姐根本無意我凌家,你們又何必自欺欺人?” “咳咳咳……”凌父聞言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仿佛要將肺咳出來一般,他抬手指著凌星和,說不出話。 “老爺,你消消氣?!绷枘干锨拜p輕替凌父順著氣,轉頭對凌星和道,“你想把你爹氣死嗎?” 凌星和見自己的父親咳嗽得厲害,也不敢再頂嘴,低下了頭,仿佛掙扎了許久,突然又抬頭道:“爹,娘,我想娶曇華,是有原因的?!?/br> 沈倚聞言皺了皺眉,凌星和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什么原因?咳咳……你倒是說說?!绷韪附K于緩了過來,直起了身,問他。 凌星和抬起頭,呼出一口氣,緩緩道:“曇華的身體異于常人,她的血能讓枯草死木重生,我想,人的容顏衰老與草木相似,或許可以共通?!?/br> “!”沈倚震驚的看著凌星和,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平靜的臉,他執意娶曇華原來是另有目的? “你是說,用她的血,作材料制作妝粉?”凌父聞言嚴肅著臉,若有所思。 “是!”凌星和低下頭,回答。 “混蛋!”沈倚忍不住大罵一聲,然而對方卻聽不到,也看不到她。 猛然想起了曇華還在外面,沈倚心中咯噔了一下,連忙跑出去,恰好看到了曇華眼中含淚,緩緩轉身而去。 “喂……”沈倚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但眼前的白衣女子頭也不回,緩緩移動的背影,孤寂而憂傷。 “……”沈倚此刻十分想回頭大罵凌星和一頓,可是,這里并非現實,就算她罵破了喉嚨,對方也絲毫不知。 想了想,她轉身追上了曇華,想看看她接下來會怎樣。 白衣女子一身落寞,面上的表情變得麻木,只有那眼底,還看得見那無言的傷痛,她一直向前走著,似乎有目的,又似乎沒有目的。 終于,在沈倚驚訝萬分之時,她停了下來。 沈倚一直在跟著她走,越走越驚訝,因為,她發現,她們來到了偏院里——院子中央有一口井,井周圍是一片平地,和今日的滿院曇花完全不同。 白衣女子站在井邊,井底似乎有風倒灌上來,撩動了她的衣袖,輕輕飄揚。 許久,她突然將手伸向了古井上方,蔥白如玉的指尖漸漸滲出了血來,一滴一滴的落入了古井里,沒有任何聲音。 “你……”沈倚驚訝的想問她做什么,話剛出口才想起來對方根本聽不見,只得低頭去看井中的水,幽黑不見底。 女子指尖的血依舊不停的滴落,古井張著巨口,將鮮血一點一點吞噬殆盡,就像在一點一滴的索取著她的生命。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白的都快要和她一身白衣融為一體。 沈倚焦急的在一旁跺腳,徒勞的伸手去捏她的手,想替她止血,然而,她什么都捏不住。 終于,仿佛是耗盡了一身氣血,女子眼睛一閉,倒在了古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