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給身邊人聽。她說：“jiejie我啊，第一次情竇初開的人還是阿孝呢?！?/br>
    說完，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豆蔻年華，兩小無猜，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誒？”純真少年是真的驚訝，眼睛一下子睜圓了。

    他追問，“誒？什么時候？真的嗎？”

    “是真的?！?/br>
    阿善瞇著眼縫，笑得異常溫柔，“我們從小形影不離。jiejie的世界很單調，除了你就是博雅了。博雅哥一臉嚴肅，板著一張小臉，非要讓我做他小媳婦的模樣，實在過于可怕了。阿孝就親和多了，又是同齡的異性，有好感也很正常的吧。我被同學們孤立的時候，阿孝就像騎士一樣……對了，以前5年級時，我們班不是有個女生還給你寫過情書嗎，阿孝還真的收下了，jiejie我啊，可是生了好久的悶氣呢?！?/br>
    說這些，能不能讓你不要再那么遺憾了，親愛的徐禮孝？

    “誒！原來是為這個才好幾天不理我的嗎？”陳年謎題終于解開，阿孝滿臉無奈，“為什么這種事情你會記這么牢啊。你不說我都忘記了?！?/br>
    “吶，現在阿孝知道jiejie的秘密了，有高興點嗎？”

    “嗯！”他用力點頭。

    是的，夠了。這一剎那，他的人生應有圓滿。所以，已經可以了。

    阿善溫柔地輕聲道：“可是阿孝，我們都長大了，人的感情也會變化的?！?/br>
    她的聲音比雪花還要飄渺，“阿孝是我的小男孩，也是我的親人?！笔堑艿?，是長兄，是騎士，是她的少年和家人。她對他有親情也有喜愛，前者占了絕大部分。

    這種感情比愛情復雜，比愛情純粹。

    矛盾嗎？

    因為阿善對阿孝沒有欲念。唯有勝似親人的，希望他一切皆好的忠心祈愿。

    阿善心里略有傷感，她扛著傘，柔聲道，“你要知道，戀人也好，夫妻也罷，都有分離的可能。但是親人不會。作為家人的我們，是不會被拆開的?！?/br>
    阿孝嗯了一聲，說：“我明白的?！?/br>
    “你們都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人，一直以來都是jiejie在依戀著你們?！?/br>
    阿孝遲疑了下，轉頭問阿善：“姐……如果我不是弟弟，jiejie會喜歡我嗎？”

    既然說開了，阿善決定誠實一點，“會的吧，阿孝那么好?！?/br>
    她話音一轉，“但沒有如果啊。世俗，家庭，名字，姓氏，責任，它們都像銀河橫亙在我們中間。我從來沒打算去跨越。你也不能?！?/br>
    有些話不管傷不傷人，總歸要說出來：“阿孝，我曾經喜歡過你。但我不能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本退銢]有血緣。

    但愿她能她將所有的幸運都送給他，讓他遇到一個互相喜愛的人。

    阿善新年的唯一愿望。

    阿孝說：“你曾經說過，會無條件站在我身后。我一直記得。我別無所求，只是想要jiejie身邊的一個位置。以弟弟的身份就可以。讓我看著你。你和別人戀愛結婚，我想要一直在你身邊，看著jiejie你幸福?！蹦阈腋Ｎ铱粗?，你難過我替你解決。如此便足矣。

    二人慢慢往她家里走。

    阿善突發奇想，咬著唇笑，“不知道阿孝以后做爸爸了，會是什么模樣？”

    “……說這個也太早了吧？”

    他們走過了池塘，走過了干枯的紫藤花架，走過了拱橋。

    下橋時，阿孝遞給她手掌，阿善小心翼翼地抓著，看著自己腳下，邊說，“不早啊，訂了婚就該結婚了。何新苗不行的話，我們換人，改天我和爺爺談談?！?/br>
    她有把握可以說服祖父。宸元已在上京穩穩立足，何家現在用處不大，可以棄了。阿善冷酷地想著。

    自己弟弟的幸福最重要。

    她松開手，想象著，“阿孝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的?！?/br>
    阿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微笑，“說起來，阿孝有時會讓我感覺自己像個母親呢?！?/br>
    “哈？什么??？你生得出來我這么大的兒子嗎？”

    “只是感覺而已啦?！?/br>
    “切。不如jiejie自己生一個吧……姐，要不，你借我一顆冷凍卵子，我去做個試管嬰兒或者代孕？”

    “啪！”

    “姐，你打我？”

    “你腦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這個主意不錯啊，jiejie的孩子一定超漂亮的，我也想要一個，怎么樣？行不行？”阿孝雙手交握在腦后。

    阿善斜他一眼，“你姐夫一定會打死你的?！?/br>
    “郁博雅嗎？誰打死誰還不一定呢?！?/br>
    “明天晚點起來，中午來我這吃飯？”

    “我想吃你燒的蘿卜紅燒rou，現在有蘿卜嗎？”

    “有啊，不過可能凍裂了？”

    “那明天我開車去買。燒了發張照片給郁博雅，饞饞他?！?/br>
    “你又干嘛招他？你們小時候明明也玩得也挺好??？”

    “被搶走jiejie的人是我??！是我！”

    “多一個人疼你不好嗎？”

    “咦！才不要，讓一個大男人來疼我，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摸摸看……”

    “哈哈哈，是冷出來的吧？”

    “他好娘啊，姐?！?/br>
    “是風流倜儻好嗎？！你背后這么說他，他一定會打死你的?！?/br>
    “別告訴他啊……”

    “……”

    雪落無聲。熱鬧的說話聲漸漸遠了。

    這一世，他們是姐弟。

    寫錯了的字可以擦掉重寫，凋謝的花明年會再開。四季會流轉，春天會回來，候鳥依約回家。

    但他們此生，再無更改的可能。

    是姐弟啊。

    阿孝的悲劇在于，他幾乎從人生的一開頭就過早地遇到了善善。他們陪伴著彼此，好的，壞的，經歷了如此曲折漫長的歲月。他親眼見證了一個女童蛻變成耀眼的少女。

    在見識過那樣的美麗后，并且和她那么親近，近到似乎只要動動手指就能觸碰到她。

    那么，他終其一生，都很難再對別人動心了。

    郁博雅，你也是的吧。

    他和他有著一樣的執著。然而郁博雅比他幸運太多。他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

    而阿孝卻并不悔改，只有對命運的額手相慶。

    何其有幸遇到你，善善。你可能是我棋子般的人生，我匱乏的一生中，最閃亮的那一抹色彩了。

    我屈服于你，屈服于此生此世，屈服于命運。我甘之如飴。

    作者有話要說：

    都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