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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送女兒,老夫人叫住她:“莫去了,你還能跟著阿玉一輩子嗎?” 這話說得羅氏頓住了腳步。 “娘,不過是賞花,您在家里等著我,我回來同您吃晚膳?!标愴y玉握一握羅氏的手,笑道,“娘,我想吃蓮房魚,您叫廚房早些弄著?!?/br> 那是花功夫的,羅氏紅著眼答應,看著陳韞玉走去了院門。 垂花門口,禁軍統領蔣紹廷正在等候。 自先帝駕崩,大梁太后垂簾聽政起,蔣家因與吳太后之弟曹國公聯姻,十數年來連連升官,此時蔣復已是五軍都督府總都督,而這蔣復之子蔣紹廷年紀輕輕也做了禁軍統領,且又生得劍眉星目,器宇不凡,在此稍一露面,已引得下人紛紛側目。 蔣紹廷有些不耐煩,手握在劍柄上冷聲道:“太后娘娘旨意,陳姑娘……” 話音戛然而止。 遠處,陳韞玉娉婷而來,頭戴玉簪,身穿紗羅,仿若凌波仙子,行到跟前展顏一笑。宋嬤嬤叮囑要嘴甜,這蔣紹廷是禁軍統領,她初來京都時,表妹就提過這個人,后來登高時表妹掉了一支金簪,被蔣紹廷撿到,誤以為是她所丟,親自送來,可見這年輕男人看起來高傲,骨子里應是熱心腸。想到禁宮的可怕,有個蔣紹廷這等會武功的護在身邊,總是好事,陳韞玉的笑容越發明朗:“表哥,勞您久等了?!?/br> 這聲音叫他想起幼時喜歡吃的桂花糕,甜甜的綿軟,蔣紹廷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上轎罷,莫耽擱時辰?!?/br> 宋嬤嬤扶著她進去。 轎子抬出大門,蔣紹廷騎上白馬。 外面喧囂,耳邊充斥著吆喝聲,行人們之間的問候聲,孩童們的吵鬧聲,陳韞玉兩只手平放在膝頭,微微閉著眼睛,她心想,再過一個月,也許這些聲音都要聽不到吧,宮里,可是分外的冷清。 也不知過得多久,轎子停下來。 沒有殊榮,宮里頭的恩賜,在宮中,誰都得下來行路,宋嬤嬤去扶陳韞玉。 她伸出手,踏出腳,風吹裙擺微動,露出粉色繡花鞋的鞋頭,兩朵芍藥嬌艷奪目,花蕊是小小的珍珠。蔣紹廷目光落下,不知為何,竟好像能想象出那鞋中的金蓮,定是與她的臉一樣好看,惹人憐愛。 可惜,這般的人竟然嫁與那祁徽,暴殄天物。 蔣紹廷握緊劍柄,正待轉身,卻見一抬龍輦緩緩過來,輦上坐著的正是他所不齒的皇帝——祁徽。 咬了咬牙,蔣紹廷彎腰:“微臣見過皇上?!?/br> 祁徽懶洋洋支著身子,往前看,問道:“聽說陳姑娘到了,是嗎?” 聲音低低的,掩不住那嗓音里的清,仿若林中幽泉,陳韞玉抬起眼,與祁徽目光對個正著。只見那皇帝仿若少年,瑩白的臉頰,清秀的眉,一雙眼睛狹長,盡管瞇著,卻璀璨奪目,不過唇色發白,透出濃重的病氣。 第2章 002 ???有種讓人陷進去的溫柔。 外面皆傳天子俊秀,她卻心生懷疑,沒想竟是真的,甚至于比她見過的任何男人都要來得好看……也只有好看能形容了,因這眉眼太過精致,不像尋常男兒多少有些粗糙。陳韞玉心里頭舒服多了,以后要天天相對的,長得俊總比不俊的好,她微微一笑:“臣女謝過皇上?!?/br> 燦若春花,賞心悅目。 祁徽眸光一動,太后挖空心思想他成親,聽聞在幾家親戚中,選了又選,方挑中一位姓陳的,當時便說國色天香,沉魚落雁,好勾得他有興趣,今日又百般催促,令他前來相迎,不過是想讓他看到這姑娘,隨之驚艷,成為她裙下之臣。 怎奈何,在他看來,也不過如此。 祁徽撇開目光,使了個眼色。 宋嬤嬤見狀連忙扶著陳韞玉上龍輦。 皇帝病弱不易多行,故而這宮里的龍輦有許多的樣式,今日這架龍輦沒有頂,光是四周有半臂的木欖圍著,馬兒也只一匹,極為輕便,專用來在宮中觀景,想去哪里,隨時可去。 見陳韞玉上來了,車夫便是駕馬而行。 風大,蔣紹廷看見她耳下珍珠搖晃不止,好似要落下來一般。 陳韞玉坐下后,發現龍輦比想象的寬敞,下方鋪著厚實的錦墊,中間有一張四方的檀木案幾,上面放著茶壺茶盅,一碟水果。祁徽在另一頭側躺著,動也不動,迎面的風,吹起他明黃色的龍袍,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褲。 她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 遠遠看去,儼然兩座石雕。 皇帝不說話,陳韞玉肯定也不敢開口,多說多錯,今日第一次見面,除了發現祁徽生得好看外,別的她并無了解,那所謂昏君之類的話,都是從外人口中得知,哪里曉得他到底什么性子,也是閉緊了口。至于祁徽,更是懶得說話,頭撐著下頜,宛如睡著了一般。 風吹來,陳韞玉聞到一陣陣的藥味,淡淡的,又夾雜著一點香,奇異的味道,說不上是好聞還是難聞,她偷偷瞥了祁徽一眼,他閉著眼睛,陽光落下來,照著他的臉,越發顯得蒼白,他的唇也是,有種病弱的美。 那藥味就是他身上傳來的吧,陳韞玉忽地生出一點憐惜,覺得病著的祁徽可憐,但很快她又想到自己,她做了他的皇后,又何嘗不可憐呢。 陳韞玉輕輕吁出一口氣,轉過頭。 龍輦很快就到了御花園。 吳太后見二人行來,笑著道:“禁宮廣闊,皇上怕你走累了,親自去接你?!边呎f邊瞄了眼祁徽,這兒子沉溺于丹道,諸事不理,但今日讓他去相看未來皇后,還是答應了??梢娮炖镎f隨她這母后做主,到底還是有些興致的,吳太后招呼陳韞玉坐下,“阿玉,千萬不要拘謹,就把這里當作自己家?!?/br> 陳韞玉低低應了聲,側坐于花凳。 眼簾一垂,瞧見面前大理石面的案幾上擺滿了吃食,一碟碟都像精美的花兒,豆綠色的,粉色的,白色的,橙黃的,散發著各種香味,比家里廚子做得好看多了。 對著滿園春-色,吳太后卻正唏噓:“這園子,三四月是最好看的,故而才叫你過來賞花,不像凜冬,萬物凋零,何處都是無趣?!彼抗饴涞竭h處,“到夏天又是另一番景致,便要去湖邊賞荷了,我年輕時,還喜歡撐著船去湖心……” 陳韞玉已經把兩塊芙蓉糕吃進了肚。 宋嬤嬤一陣頭疼,伸出手飛快得敲擊她的胳膊。 陳韞玉手一抖,筷子險些落在案上。 宋嬤嬤瞪向她,意思是,太后的話也不好好聽! 可她怎么沒聽呢,太后是在訴說舊事,緬懷時光,幾十年彈指而過,她聽出了一股子的孤寂,想來自己白頭時,許也是這般的滋味,那吃些點心怎么了,至少嘴里甜一點。陳韞玉努了努嘴,又夾了塊雪花糕。 這姑娘胃口倒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