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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行?!?/br> 芝子原不同意,但最終也是拗不過喬沉。 他是能站起來的,只是顯得有些無力;芝子又開始在行李箱和輪椅之間糾結,幸虧離開的代駕又折了回來,替芝子搬了行李箱。 喬沉跟在他的身后,芝子則拿著輪子走在喬沉后面??钢渥拥拇{跑得飛快,將行李箱放在門口,他又回來扶著喬沉;喬沉的腳步實在太痛苦,像老人一般扶著墻一步一步地走,令人看著難受。 “真是太感謝你了?!敝プ诱f。 “不用不用記得給我好評,多寫點話就行?!?/br> 芝子說,“那當然!” 正如喬沉所說,他家每隔半個月都會有人來打掃,既然已經離開多時,依然一塵不染。不過半個月其實不多,很多人家里一兩個月都并不掃。 空蕩蕩的家里,原本架在客廳邊上的木架都收了起來,因為藏品展覽后已經送出;沒有任何的家具,客廳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芝子想至少找來一張椅子給喬沉坐,就問他放家具的房間;突然又察覺自己手里就拿著一把輪椅,她將它推到喬沉面前,“坐這里吧!” 喬沉坐到輪椅上,芝子蹲在他身旁問,“要給你做點東西吃嗎?你的藥應該是飯后才能吃的吧?” 喬沉沒有說話,回答芝子的只有她的喘息聲。 芝子看著他,握著他的手。 疾病和災禍侵襲了他的身體,摧毀了他的一直;喬沉一定認為生活在這世上就是一種痛苦,才會想著寧愿死在西藏。 苦難奪走了他的風度,只留給他千倉百孔的身體和魂靈。 在車上他吼著要回家已經使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用來抵抗世界的力氣。 疾病消磨了人的意志,會讓人變回小孩,一個任性、情緒化的小孩。 芝子等著他拒絕她,她緊緊地握住喬沉的手,他沒有決絕,也沒有再說話。 芝子又說,“家里現在肯定沒有可以做飯的東西,要不我去超市里給你買一些,但是你要等一會?!?/br> “不用了?!眴坛恋穆曇羰翘撊醯?,“我有些困了,這么麻煩,不如點一個外賣?!?/br> “現在還有外賣嗎?”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有的,可以點宵夜?!?/br> 芝子說,“送過來會不會有點晚了,我去給你買回來好嗎?” “你不認識路的?!?/br> 芝子想說,在他不在的時候,她已經將這片街區都混熟了。但一瞬間,她又明白了喬沉的意思,他是不希望她離開。 芝子掏出手機問,“網上點餐有的吧?你是點的哪家?” 喬沉拿出自己的手機,說了app和餐廳的名字,還報上了一份套餐,芝子猜這就是喬沉以前常點的宵夜。 下單后,芝子說,“不如你搬來我那邊住吧,比較方便?!?/br> 喬沉的臉低垂著,像是睡著了一般,芝子不敢叫他。過了一會,喬沉說好。 他再也沒有拒絕她,他的聲音是熾熱的,芝子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流淚。 即使他是虛弱的,被疾病奪去了所有的風度,他依然記得自己是愛她的。他肯定在為剛剛失禮的咆哮而惱怒。 芝子抓過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是溫熱的,她早就知道。 第二天,為了將喬沉的東西搬回自己家,芝子喊來了阿滿幫忙。 芝子給阿滿發了定位,又在路口接他。不知道發生什么事,阿滿問,“喬老師是怎么了?” 芝子撒了個謊,“在西藏那邊,他的腿骨頭發炎了,所以就回來了?!?/br> 阿滿說,“那可是個搭食啊,你可要帶喬老師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這次一定要待到康復才走?!?/br> 芝子說,“那當然?!彼侄谒f,“等下你見到他就不要提這事了,男人嘛,好面子,你懂的?!?/br> “肯定啦!”阿滿說,“我覺得喬老師跟西藏肯定是八字不合,每次回去都是病著回來的?!?/br> “那你還不如說是和我八字不合,自從認識我以后才出這么多事的?!敝プ又皇钦{侃一下,卻發現這的確是事實。 “話可不能這么說啊芝子。你和喬老師絕對八字合。你沒見你認識喬老師后店里生意蒸蒸日上嗎?你可要好好照顧喬老師,以后還要靠他呢!” 芝子拍他的頭,“你這小子都什么話,我天天干死干活的,你卻把功勞全推別人身上!” 芝子聲討他的偏心,已經到了樓上,阿滿拍門喊了兩聲,芝子讓他停下,從懷里掏出了鑰匙,“別拍了,我有鑰匙!” 有阿滿這個壯漢的幫忙,芝子只需要將喬沉扶下樓。即使喬沉走得很慢,但芝子依然要將這個任務留給自己。 回到家里,芝子先到菜市場掃貨,昨天她已經搜索了一堆給“低燒、抵抗力低、老年人”食用的清淡菜譜。 喬沉在家里等著他,仿佛一個退休老人一般,坐在芝子新買的沙發上看著電視。 芝子在熬粥的時候,電視上正播著新聞聯播。喬沉是打開電視就看的,并不在乎播的是什么節目。 在廚房里,芝子依稀聽到了一些新聞內容: 近日,新加坡突發流感,已致十人死亡。據悉,一位感染病人從新加坡起飛,乘坐國際航班CU……于昨日六時到達XX機場。請昨日乘坐該航班的旅客迅速到醫院做好檢查,當天六點后到達機場的旅客請到醫院檢查。由于流感有潛伏期,請密切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有發燒、咳嗽等癥狀,請立刻到醫院檢查。如有見到該名新加坡感染病患,請迅速與公安聯系…… 芝子裝好粥放在茶幾上,給喬沉盛了一碗,也給自己一碗,再次問,“等下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 喬沉回她,“不去?!?/br> 早就預料到他會這么說,芝子苦口婆心地勸說他,“怎么可以不去呢,病了就要去看醫生嘛?!?/br> 芝子緊張地看著喬沉,她認為他的脾氣隨時都會爆發;而她則時刻都準備著。 她害怕他會離開而去,此時又害怕他會決絕地對她咆哮;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忍受多久,但她發誓要全都忍耐下去。 他是從戰敗中回來的士兵,除了一身的傷痛和受傷的心靈,一無所有。 但芝子希望喬沉知道,他還有她。 喬沉攪拌著自己的粥說,“剛剛新聞說了,有發燒咳嗽等癥狀的要到醫院檢查,正好我又是昨天到機場的,已經低燒很久,可以會被作為流感病患抓起來隔離。一次就是七天,我一直不好的話,可能就出不來了?!?/br> 芝子笑了,“怎么會,你在西藏有病歷的嘛,現在全國聯網,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彼终f,“怎么會一直不好呢,很快就會好的?!?/br> 喬沉說,“誰知道呢,特殊時期,可能就不是平日的作風了?!?/br> 像是兩口子在鬧著小情緒,卻是喬沉在隱藏自己心中巨大的悲痛。 芝子仍然認為他需要去醫院,便說,“就算不去,也總該拿點藥吧?你的病歷卡呢,讓我看看,我去給你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