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讓芝子躺在自己的懷里，喬沉指著木架上的一尊佛像說，“這是一個村子里的村民送我的，本來供奉在村的寺廟里。因為旅游開發，寺廟要拆除，邀請我要拍下他最后的模樣。臨走前，就將這座佛像送給我?！?/br>
    又說，“本來我以為至少是等甚大的塑像，還想著要如何安置。去了現場才發現，竟這么小，就如同普通人家供奉的觀音一般?！?/br>
    芝子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整個客廳里都沒有開燈，只有攝影棚兩側開著補光燈，他們就躺在燈光下。

    只有微微的發光，芝子看見一層淺淺的輪廓，她認為那就是喬沉說的佛像。

    她問，“為什么要拆掉呢？”

    “我也是這么問?！眴坛琳f，“他說，現在的人再也不信了，而且正好拆了做度假村?！?/br>
    “為什么那位村民不自己留著呢？”

    “他說是因為這是村里的要求，如果他留在身邊，便是公然與全村作對。但他依然相信因果和福報，便保了下來，讓我帶走?！?/br>
    芝子若有所思。

    她問，“你信嗎？”

    “信什么？”

    “信有神啊?！?/br>
    喬神換了個姿勢，正面躺著，面朝天花板。

    “不信，”他說，“所以將他作為一個普通的收藏品，和大家一瓶并排著?！?/br>
    芝子掃了一眼木架，看不清他們的模樣。

    “他們都有故事嗎？”

    “大多數沒有。只是真的喜歡就買了下來?！?/br>
    “那，為什么有那么多都是同一款，只是顏色不一樣？”

    “有時候擁有了就想要擁有全部。為了避免以后后悔，不如一次全買下來?！?/br>
    芝子笑了。她吐槽他，“你這是強迫癥?！?/br>
    喬沉并不否認，“或許?！?/br>
    芝子又說，“東西這么多，收拾起來挺麻煩的?！?/br>
    喬沉說，“還可以。只要第一次用心擺放好，做好防塵，以后收拾以來就比較方便?！彼盅a充說，“mama傳授的生活智慧?！?/br>
    “那你出去的時候，是mama來給你打掃嗎？”她有些害怕突然會有人推門而入。

    “不是，有個相熟的阿姨，一直給我們做保潔，每半個月會來一次。打掃完以后會拍照給我mama，讓她過目?！?/br>
    芝子覺得好笑。

    “有什么好過目的，不是每次都一樣嗎？”

    又說，“mama怎么不親自過來看？”

    喬沉說，“她和我爸爸定居在國外。加拿大?！?/br>
    喬沉說起他mama的嚴格要求，從他懂事時就開始，一直管到了現在。

    “我讀大學時也是這樣，每過一段時間就要給她拍照看我的床和桌椅。本想拍一張了事，但她經常要求我擺出一些奇怪的姿勢來作證，最終都逃不過?！?/br>
    芝子覺得mama的做法有些偏激，卻仍表示支持，太多男生的桌子都很亂。

    但她依然不解，“既然從小被培養，你的桌子應該一直都很干凈才對嘛?！?/br>
    “不是，因為以前在家里是被逼著收拾的，在mama的眼皮底下。有了機會，總是想放肆一番?！?/br>
    芝子笑了，“那是不是臨檢查時才收拾，平時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不是。后來檢查的次數多了，就會發現，平時做一些小事，會被臨時干活方便許多。最后還是形式了習慣，桌子是干凈的，不需要為收拾而煩惱，就不會痛苦了?！?/br>
    喬沉做了一個總結。

    “只有自己經營自己的生活，需要自己為自己負責，才會培養起真正的習慣?！?/br>
    芝子表示贊同。

    她挪動了一下，往喬沉懷里靠去。喬沉給她買的睡袍展開著，蓋著他們身上。

    芝子說，“有點冷?！?/br>
    喬沉將睡袍都蓋在芝子身上，芝子便拿了膠凳上的毛巾給喬沉披著。

    喬沉拒絕了。

    “等下你要用來洗澡的?！?/br>
    芝子說，“用你的不可以嗎？”

    “也可以?！彼f，“正好昨天剛洗了一條，在外面晾著?！?/br>
    芝子拉過喬沉的手把玩，用指甲輕輕地刮著他的掌紋，輕輕地揉搓他的指腹，他的手背有一條新鮮的疤痕。

    但她沒有多問，自己成為他的靈感繆斯，想想仍然有些得意。

    她輕輕地問喬沉，“你為什么要選我?！?/br>
    喬沉說，“不是說過了嗎？因為你的眼睛漂亮?！?/br>
    芝子想問“不是不要露臉嗎，跟眼睛有什么關系”，還沒出口，喬沉就自顧地繼續說了下去。

    “小優當時給了我一堆簡歷，雖然她是推薦了你，但我不以為是，將你放在了最后才看?！?/br>
    喬沉是在說，他在這么多人中，選擇為芝子拍照；而芝子問的是，為什么選她作為自己的模特。

    但她依然順著他的話說，“你是打算前面選好了就直接不看我了？”

    喬沉毫不避諱，“是這么打算?！?/br>
    芝子笑了，輕吻他的掌心。

    又說，“但是那些人我都不滿意，索性就看你的，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吸引了?！?/br>
    芝子想起自己交給喬優的照片，“那些照片里我是雙眼皮?！?/br>
    “是的?！?/br>
    他側過身，親吻芝子的眼睛。

    又說，“很多網紅都將自己整成流行的歐式平行雙眼皮，就顯得千篇一律。而你的眼睛，可以看出，本身應該是單眼皮。那時我想象，你的雙眼，上眼瞼微微下垂，眼珠是渾圓的，眼尾修長而略上翹，像是大型貓科動物：危險，卻又略帶憂愁和傷感?！?/br>
    芝子忍不住驚呼，“這的確就是我的眼睛?！?/br>
    喬沉輕輕拂過她的雙眼，“我從來沒有在人的身上見過這樣的眼睛?！?/br>
    芝子閉著眼，任由喬沉的手摩挲著。

    他的掌心有些粗糙，指尖有繭，芝子想象他在野外攀爬，抓住藤蔓撥開樹枝的樣子，套入野外求生節目的模板。

    而她的眼睛是細長的，眼尾微微上翹；為了謀生，她曾在上面貼過雙眼皮貼、用過膠水、戴過濃密的假睫毛。

    但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她原本的樣子是最美的；他從未在比人的身上見過。

    芝子的心涌進一股暖流，她從未想過，世界上竟有人會欣賞這一切。

    她又按照自己的原意問，“這次拍攝你不是不露臉嘛，那怎么還選我當你的模特？是不是騙我的，到時還是用露臉的照片參賽，來個先斬后奏？”

    喬沉笑了。

    “想得真多?！彼焓謱⑾鄼C拿了過來，按著上面的按鍵調出照片給她看，”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br>
    裸丨照是已經拍了，現在的她，也是赤丨裸著躺在喬沉的懷里。但一想到要這般欣賞裸丨身的自己，她依然感到不好意思。

    芝子將臉埋在喬沉的胸口，撒嬌著說，“不要，不看?！?/br>
    喬沉被她逗樂，寵溺地笑著，將相機放回一旁。

    “好，不看?！?/br>
    他又長長地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喬沉問她，“既然害羞，為什么還答應拍照？以前你看過□□嗎？”

    “有啊，我甚至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