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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不啦嘰的膚色和平平無奇的長相,連侯府的粗使丫鬟都比不過,她是怎么活到這個歲數沒被人打死的? 換作他娘,見一次打一次吧。 邊上的文琴聽不下去了,她們南蠻國的公主,竟被人污言穢語奚落嘲笑,傳到南蠻還有何臉面? “顧六少,你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公主身材嬌小,身輕如燕,是我南蠻國第一美人,你若再出言不遜,休怪我......”說話間,但看顧越流豎起食指,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別說了,再說下去,不是她丑不丑的問題,而是你們南蠻人眼神的問題了?!?/br> 看年紀,這姑娘起碼比他大七八歲,瘦則瘦矣,肩細腰窄,胸脯平坦如腹,沒有女兒家的凹凸,無論擱誰眼里,都是奇丑無比的人,南蠻人竟推崇這種姑娘為天下第一美人,只能說,南蠻人對“美”字怕是有什么誤解。 文琴被他挑剔嫌棄的眼神激怒,揚起手,耳光毫不猶豫扇向他臉頰,冒犯公主,必誅。 顧越流出自長寧侯府,對危險極為敏銳,文琴揚手的瞬間他幾乎同時邁腿側身躲開了去,倒是文琴,力道大,沒有落處,整個人重心不穩,撲倒在地。 塞婉隱忍不發,暗暗端詳著顧越流眉眼,南蠻人說長寧侯生得高大偉岸,英勇不凡,其次子如謫仙,眉眼深邃厚重,令見過他的姑娘們花枝亂顫,芳心暗許,她覺得下邊人夸大其詞,顧泊遠獐頭鼠目,陰險狡詐,殺人不眨眼,子隨父,他兒子必然不會好看到哪兒去。 但此時看著顧越流,唇紅齒白,剪水秋瞳,俊逸飄然,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她父皇常說她是整個南蠻最好看的人,連她母妃年輕時都比不上她,蛾眉皓齒,花容月貌,誰娶了她是誰的幸事,眼下來看,分明是父皇寬慰她的話,她連安寧國的男兒尚且不如,更別論和姑娘比了。 顧越流沒說錯,她確實丑,非常丑。 文琴爬起身,雙眼鼓鼓得瞪著顧越流,要是眼神能殺死人,顧越流早就被千刀萬鍋了。 “文琴,回吧?!?/br> 塞婉垂頭喪氣喚了句,抬腳走了,文琴心頭不解,顧越流口無遮攔,該好好教訓一頓才是,挖苦嘲笑公主,在南蠻是砍頭的大罪,她張了張嘴,不服氣道,“公主,他出言冒犯,您不能就這么算了......” 抬頭望去,塞婉朝前耷著,垂著頭,背影蕭瑟又落寞,她心頭一震,顧不得追究顧越流的無理,小步追上公主,惴惴不安寬慰道,“公主,您別和這種人一般見識,說話尖酸刻薄,在南蠻,連媳婦都討不到?!?/br> 塞婉勉強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你不是曾與我說顧二少豐神俊朗,許多人爭著搶著嫁給他嗎?” 文琴一頓,對上自家公主沮喪的神色,恨不得抽幾個大耳巴子,還不是吉雅郡主說的?南蠻投降,朝堂低迷,文武百氣郁,但南蠻姑娘們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說兩國交好,沒了戰爭,不怕成親后忽然做寡婦,再有,可以光明正大心悅顧二少。 驕奢yin逸,無半點志氣,她把這事說與公主聽是想安慰她用不著為朝廷的投降而悶悶不樂,休戰為天下人所愿,而安寧國民心所向,她們輸,是注定的事兒。 塞婉等不到她回答,心頭愈發郁悶,回到屋里,拔了頭上的玉釵簪花,坐在梳妝臺前照鏡子,倏然,大手一揮,妝盒里的首飾七零八落,文琴手足無措站在邊上,想了半晌,才想到安慰的話,“公主,您別氣了,要奴婢說,論丑,奴婢為最,接下來是文畫,文詩,文泉......” 你啊,排不上號。 塞婉:“......” 她們,只能淪落到比誰最丑來自我安慰了嗎? 不管怎么說,文琴多多少少安慰到她些,她丑不要緊,她身邊的人都丑就夠了,用不著成天有個與眾不同的人在跟前晃悠提醒她自己是丑八怪,稍感安慰。 “文琴,將鏡子收了吧,玉釵簪花也收起來?!痹偈⒀b打扮,只會讓人覺得是欲蓋彌彰,收了,全收了。 文琴摸不準塞婉的想法,見她消了氣,忙躬身稱是,不一會兒就將屋里的鏡子,首飾全收進箱子里,聽公主要重新梳妝打扮,她忙上前服飾。 顧越流在屋里坐了悶了一天,整個人無所事事快發霉了,去顧越澤和顧越白屋子,都沒人,耐不住樓底下梁沖的大嗓門,他糾結片刻,還是準備下樓坐坐。 走了十來步,旁邊的門拉開了,遇到塞婉公主和她的丫鬟,塞婉穿了身月白色長裙,發髻簡單盤在頭上,金銀頭飾,摘得干干凈凈,這讓顧越流想到了他娘包的紅糖餃子,蔥白的餃子皮,輕輕夾開,露出黑稠的紅糖汁來,他娘說這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要不好好念書,以后就會成為紅糖餃子,外觀看著人模人樣,脫掉衣裳,和土沒什么兩樣,人人見著都想踩上兩腳。 他想,他娘說這話的時候肯定不知道世上有南蠻公主這樣的人存在,否則不會用紅糖餃子形容他,怎么說,他也應該是白糖餃子才對。 塞婉見顧越流愣神,嘴里不屑的哼了哼,“文琴,走吧?!?/br> 顧越流上上下下凝視幾眼,嘖嘖稱道,“公主,方才覺得你黑是我的不對,你啊,方才算白的了?!?/br> 此刻才是真的黑,黑出天際的黑。 塞婉腳步一頓,回眸惡狠狠倪他眼,顧越流打了個冷戰,雙手環胸,蹬蹬蹬跑下了樓,“三哥,三哥,我要敷臉......” 他不想黑成塞婉啊,他喜歡白。 塞婉:“......” 敷臉的意思她懂,她母妃貴為皇后,平日極為注重保養,美容養顏丸,玉膚膏,瓊華露,應有盡有,女為悅己者容,她母妃要不注重保養,早被后宮那些人擠下去了,但在南蠻,嫁做人婦才會細心保養,聽顧越流的意思,安寧國男兒也是要保養的? 難怪,長成那般呢,原來不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精致...... “文琴?!比裱诖?,輕輕在文琴耳朵邊叮囑道,“去問問他們敷臉的是什么東西?!?/br> “是?!蔽那傩÷晳?,看著樓梯間健步如飛的顧越流,嘴角彎起了弧度。 入夜后,小雨淅淅瀝瀝下著,過道萬籟俱寂,偶有風吹拂得燈籠東搖西晃,穿著夜行衣的女子貓著腰,躡手躡腳走向樓梯口,下了樓梯。 許久,鬼鬼祟祟卷著個小包袱上了樓,推開其中扇門,輕聲道,“公主,事情成了?!?/br> “噓,小點聲,擱著吧,明日再看?!?/br> 夜深了,滴落屋檐的雨漸漸收了聲,霧氣慢慢灑落,籠罩著整個驛站。 雨停,天亮。 晨光熹微,一大早,李良和魏忠就派人通知各間屋子,早飯后繼續趕路,收拾行李的要早些準備好了,別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