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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汗。眼下在這陰森森的地方呆了會,竟覺有些發寒意。 雖說是來探一探苦陀海干枯究竟的,但這放眼望去,除了一個‘枯’字也委實沒有多余的景致。但我來也來了,總不能就這樣白白回去。便也只得咬牙往那山去。 “咕嚕咕?!钡妮喨β暆L在干枯的地上,在這個天地間仿佛就我一人的情境下更顯幽滲。我又開始后悔了,我應該把阿福帶著的,即使會被睡眠不足的它揮幾爪,也比如今心中害怕的好。 我活了一千余年,害怕這種情緒光臨的次數屈指可數?,F今再次感受,居然有些不合時宜的感動。 不過這種害怕只持續了幾時而已,因我看見了一個山洞,泛著幽幽白光的山洞。 聽阿娘說,我三十六歲還未化作人身時,渡章神君,也就是聽朽他爹曾來海中作客。他爹是什么人?那是掌管仙族眾仙人飛升所必需經歷的渡劫的人。光輝啊照耀全身,面容啊慈眉善目,眼神啊不怒自威。 北汅海中上下無一不對其仰慕又害怕,全都夾著尾巴不敢靠近。他本面目嚴肅地同阿爹談事,我那個年少輕狂啊,那個心智不全啊,龍尾巴一甩,居然硬生生將他拖至地上的一大把胡須給卷住了。所幸他立即反應過來,捏了訣將胡須從我的尾巴中抽了回去,否則他可便要被我生生摔個跟頭。 如此膽色,至今仍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中最值得驕傲的事。 所以,見此洞如此異常,我依舊抬頭挺胸地推著輪椅就進去了。 這個洞不是很大,且是一條幽深看不見盡頭的山道。那白色的光就是從道的盡頭發散而來的,并不十分明亮,只勉強夠我看清前方坑洼不平的路。 輪子“咕嚕咕?!钡貪L在這狹窄的小山道里,這種壓抑的寂靜猶如我正闖入了一個無人世界,這條山道就是條一去不能復返的路。 一直往前行了很久,我的手也推得酸了,總看不見盡頭,甚至連個轉彎也沒有?,F在想回去的話十分簡單,掉個頭一直往后走就行了。但前提是,我可以在這個狹窄到不行的道里轉彎。 輪子“嘎達”一下停住,估計是被石頭卡住了。我看著前方那幽幽白光,如今進不得前,退不了后,委實有種哭笑不得的感受。 從前蘇蘇給我看過人間的戲本子,說是女兒家出門,或遇上強盜劫匪,或遇見采花小賊,哪怕就是個小手緞帕子被風刮跑了,也會有個翩翩佳公子出手相助。果然,寫書的意圖就是為滿足現實的悲辛。 凡所有事,皆是虛妄。唯心所現,唯識所變……我默默念了幾聲壯壯膽,然后彎腰打算將手伸到輪子底下,將那個擋路的東西搬開。 觸手的是一塊冷冰冰又濕漉漉的塊狀,摸著像是石頭,不過又沒那么硬。我的好奇心早在這一路的山道里消失殆盡了,只想將它搬開了好找個出路。哪里知道,我這手上一使勁,竟像是將一塊地氣給撬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呢,連人帶輪椅一起掉了下去。 我千年來一直很淡定,主要是甚少遇見過能讓我不淡定的事。所以碰到這種情況,我打娘胎以來頭一回尖叫出聲,驚恐的聲音伴隨著我從落空的狀態回歸到平地狀態。 四面八方回蕩著凄厲的喊叫聲,隨著巨大的一聲“嘭”,我十分不雅觀地跌癱在地上,所幸是仙身,倒不會覺得疼痛。還好還好,此處無人,否則方才模樣當真是丟大了北汅海的臉??芍耶敵醣磺羟噌忌綍r也未曾如此失色??瓤?,不提也罷。 撐手半坐起來,輪椅不知跌到了哪個角落。我抬頭顧望,娘噯,這是個什么地方? 巨大的山洞,抬眼望不見頂,四面坑坑洼洼,山棱土尖。呼吸聲被無限放大,空蕩蕩的回聲被崎嶇的山面彈出了透入骨髓的涼意。 我顫了顫,只覺身上冷得要命。想是自己忘了以仙氣護體,便當即提氣捏訣。卻只在剎那心中一驚,想來臉上已變了顏色。 第20章 第 20 章 都不用掐指去算,短短不過半年,我已是兩度失了仙術。但境地也實在天壤之別,前次乃因受傷之故,加之身邊有月琉多加照拂。但眼下……我瞧了這山洞片刻,總覺得此處陰詭,可憐我經前兩次出海經驗,竟半分沒有長些記性。 所幸因那不知名的白光照著,這山洞還算明亮,我扭頭才見輪椅在我后背三丈之處,已側翻。 現今沒有仙術,那么這段路無疑是十分遙遠的。無奈之下,只得以手肘撐地,慢慢匍匐過去,雖說吃力,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洞中之路很是坎坷,且有些路頗是尖刺,沒了仙氣護體,匍匐時手臂與腹上難免疼痛。好容易摸到了輪椅,吃力地將它扶起來擺正,又遇上了個大問題,僅憑我雙臂之力,如何能撐得全身爬上去? 努力半響無果,心中那叫一個絕望。抬頭望山洞,此處當真是無人了。即便真看見什么禍害此山的妖魔,我怕也是魂歸天地的命了,那我此行夜探苦陀山還有什么意義呢? 雖說又生出好些后悔來,到底是無用了。我咬咬牙,一面匍匐,一面將輪椅往山沿推去,這十來丈的路程我竟爬了許久。待總算到了山沿,我抬手欲攀山沿時,竟看見手掌難得的血。 今日總才算明白為何四族之人歷劫時,都要將劫數設在凡間。此處果然是個兇險之地。 攀著山沿,借力撐起身子,當終于坐到輪椅上時,我喘著粗氣熱淚盈眶,當下第一反應便是,待了了這苦陀山一事,再將月琉的恩一報,我千年萬年也不出海了。 好罷,那些都是后話了。我張望四周,欲尋個出路。 這山洞果真錯綜復雜,如紙上所畫的蜂巢一般,四周山沿上細看竟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個個小洞。這是機關還是天然所生尚未可知,眼下除了憑運氣仿佛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凝神瞧了半響,決心就那冒著白光的洞去,它是此山唯一異處,想來能從它身上看出些究竟來。 如此便向那亮得如罩了塊白布的山洞去了。這路很是不好行,我手上使力轉輪椅,身子又上下左右地顛簸,實在難過。 這山洞往外看很窄,待輪子滾進去后一瞧,卻是不然。里頭挺寬敞,高度約摸我阿爹直立走進來也有留余。但路還是一貫的崎嶇,左右我自來了這山以后就沒行過好路,便也沒報什么希望。 這白光乍一看亮得刺眼,到了里頭卻是很柔和。沿著這亮光一路行了許久,中間彎彎扭扭的,倒也沒記得算不算有過轉彎,只也不知道時辰了。忽然,輪椅‘咔嗒’一下停了。 估摸是被什么絆住了,我用力轉了許久也過不去。有了先前山上的經驗教訓,我不敢隨意去搬輪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