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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好多了,你的醫術真是了得啊,哈哈……” 在我干巴巴的笑聲中,他端著茶盞走近,遞給我:“是么?” 我雙手接過,溫熱的茶霧撲面而來,很是醇香。將茶盞干干地托著,我目光左移右晃,十分不利索地開口:“你看,我打擾你也很久了,再不回去我家里人該擔心了。其實照理說我不應該這么說的,你救了我,我應當還了這份恩才是,可是我同我阿爹他們留信說了十日后一定回去的……” 他忽然打斷我:“阿嫃?!?/br> 我“???”一聲抬頭,心還是抖了一抖。 他淡定地看著我:“你醫金備好了嗎?” 啥?醫金?什么醫金?我目瞪口呆。 他悠悠然說道:“我替你醫病,可不是免費的。本來呢,我想著你這病也算百年難遇,若是你留下來讓我研究一番,便算抵了你的醫費。但既然你一定要走,”他瞟了我一眼:“那就付了醫金再走?!?/br> 我持續目瞪口呆,手中的茶盞也險些傾翻沒端住。 他沖我微微一笑,好看得要命:“唔,你打算幾時動身?” 我茫然看了他半響,十分困難地消化了這個看上去十分好看的醫公子實則是將我當作了試驗品的事實。有些咬牙切齒,十分想干脆霸氣地甩個一麻袋的銀錢在他面前,可是囊中空空如也,豈是羞澀二字可言。罷罷罷,權當是為了凡間醫學事業作個貢獻。我安慰自己半天后,仰天閉眼,悲憤開口:“我覺得我的病還沒有完全好,還是醫好了再走不遲?!?/br> 他悠悠然:“不要勉強?!?/br> 我持續咬牙切齒:“不勉強?!鳖D了頓又添了一句:“做你的試驗品,我覺得十分榮幸?!?/br> 他輕飄飄沖我一笑,遂輕飄飄出了殿去,還很好心地替我關了門。 我仰天長嘆,心中那個后悔真是不可言說。 昏天黑地睡了幾天,身子一日比一日活力。只是實在無聊,月琉早前給我尋了幾本書,意外都是我平日愛讀的佛經??v然我端著不大搭理他的模樣了,到底還是有些感動。想來這就是凡間所說的‘打一棒槌,再給顆甜棗’吧。唔,原來這套不止對凡人,對仙人也很是有效。 我以前每每閱完書后便喜歡與人分享閱后感,這是梵龜先生傳與我的好習慣。只是偌大北汅海,除卻梵龜先生,莫說有條喜歡聽佛學的龍,就是喜歡聽佛學的蝦也沒有。無奈,我只得將我滿腹感想訴說給阿福。每隔半柱香用小魚干將它熏醒,然后繼續說,然后繼續熏醒,周而復始?,F在想來,那場面何其辛酸。 眼下連阿福也不在了,徒有一個月琉,我們又正在隔閡階段,實在不可說,說不出。 仿佛近是入夜。我依照往常喝罷藥湯后,將瓷碗遞還給他。算起來,這已經是第四個療程了。 他接過瓷碗放到床邊小桌,然后又遞了帕子給我,我接過,擦嘴,又還給他,他接過。這一系列動作十分流暢,也十分沉默。 我以為按照前幾日,他應當拿著瓷碗出去了。卻不想他主動開了口:“你還在生氣?” 我怔了一怔,遂垂首搖頭說道:“沒有?!比思乙彩蔷攘宋业拿?,怎好生氣。早前其實是有些生氣的,但他這么些日子以來對我照顧有加,早便消了氣了。但是就這么僵著,他沒與我說話,我也實在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其實也主要是怕他變了主意向我討要醫金。 他半響沒說話,我疑惑抬頭,正好對上了他柔和的眼神。 我怔怔開口:“你……” 他淡淡笑著問我:“想出去看夜雪嗎?” 夜雪?我驚喜地瞪大了眼睛。我從來沒有見過雪,在青峒山的那十年,因那里氣溫四季常春,所以我一次也沒見過。但我在書中見過其描述,漫天紛飛,如云如絮,簡直不能更美幻了。是以,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當月琉將我輕輕攔腰抱起時,我一下便想起了落水之后那朦朧的場景,還是有些難為情。但看雪心切,便不得不為此尋個借口了。 記得凡間有句話說,醫者父母心。何況,我本是活了一千多歲的仙人,他看上去不過是弱冠之年,真算起來,我簡直就可以當他的老祖宗了。如此男女之防,當也不用太放心上。 這番心理建設完畢后,我便很是心安理得地用手勾著他的脖子以防掉了下去。只聽得他輕笑一聲,溫熱的呼吸打在我額上,臉還是‘蹭’一下變熱了。 待他將我抱出了殿門,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氣將我打得抖了幾哆嗦。但心中那是一個感動啊,我終于出來了。忽然,我一個伸直了脖子看著天。 天吶,那是雪嗎?那就是雪嗎?一片片飄下來的,夜色中微微泛白的東西,就是雪嗎? 頭頂上一聲失笑:“至于那么激動嗎?” 我張大了嘴巴十分驚喜地看著,直至又微涼的東西飄進我嘴里才閉上。遂悲憤回他:“你不懂?!鄙钤谒锏凝埌?,看見雪多么不容易啊。 他“嗯”了一聲后,一面走一面還不忘囑咐我:“冷么?把大氅裹緊一點?!?/br> 我很是聽話地再裹緊了好些,娘噯,美是美,但天氣也實在忒冷了。 我們走了不知多久,但仿佛也沒有多久,便在山頭的一座六角亭臺里停下了。月琉將我輕輕放到里頭的貴妃椅上,我還來不及想這里怎么會有貴妃椅時,他又不知從哪拿了條毯子蓋住了我雙腿,十分貼心。 我很是感動望向他:“你手酸不?”這山路也夠坎坷的,縱然他臂力過人,也當是酸疼不已的。 他在石桌對面坐下,悠然地看了我一眼:“唔,我若說酸的話,你是不是又要送我幾斤海帶了?” 我訕訕辯道:“當然不是了,我也可以為你做點別的啊……” 他像是來了興致,單手撐著下巴,閑逸看著我:“噢?那你會什么?” 我仔細想了想,然后掰著手指頭說道:“唔,我會釣魚,燒魚,做魚干,剃魚骨……” 他:“……” 沒辦法,不將阿福伺候好了,我寢食難安。見月琉仿佛很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自尊一瞬間受到了挑戰。我想破腦袋死撐著補充道:“還有寫字,煮茶,辯學……”愈說真是愈說不下去了??偛荒苋思冶屹M了半天勁,我為了報答他,眉飛色舞給他寫兩個字?嘖嘖嘖,何其尷尬,何其淺薄。 夜色涼涼,大雪紛飛,偶有幾片晶瑩吹進,落到了我手上,冰意入骨。也落到了他的發梢,平添幾分容色。我正想換個話由子,夸夸天,夸夸地,夸夸這千年一見的漫漫大雪。卻不想他先是開了口,眼色溫柔,嘴角含笑:“阿嫃,為我煮一次茶,可好?” 第15章 第 15 章 亭臺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