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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收回手,與虞青娘一并坐在了府衙前的石階上,春梅和春蘭則相對著互嘆了口氣。 當第一絲晨光,穿過厚重的深色云層,府衙終于走出了幾個衙役,他們有些吃驚地看著坐在前面似是等了一晚的兩人。 虞青娘施了禮,“官爺,這是民婦的訴紙....” ... 應天府派出的衙役到城南的蘇宅抓人時,蘇明德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坐在正廳。 衡量得利弊,不代表他沒有觸動,只是青娘不明白,這些既是命,總不能再賠上現在。 看到那些衙役進府,蘇明德沒有過多的驚訝,昨晚虞青娘頭也不回地出府之時,他便已經猜到了,至少如此,蘇琦怨的人不會是他。 衙差帶走了趙姨娘和馮姆媽,才恭敬地走到了蘇明德面前。 “蘇老爺,請您也跟我們走一趟?!?/br> “好?!?/br> *** 府衙的大堂,側邊兩排是拿著水火棍的藍服衙役,坐在上首桌案的正是應天府的知府陳映之。 他替秦衍辦過幾次事,自是知道他對商戶出身的嬌妻甚是寵愛,雖不曾見過,但拿了案卷一看,就知道正是這個蘇家。 原本按著明殷朝的法制,是不許親屬相告,但正妻告妾勉強算有先例,既然是督主夫人的嫡母,他當然不會駁回。 “堂下何人?!?/br> 劉穩婆期期艾艾道:“小婦劉氏?!?/br> 地上跪著劉穩婆,邊上則是虞青娘和蘇宓,陳映之直接免了她們的跪禮,只消在一旁站著就好。 “家住何方?!?/br> “原是江陵城,后去了青州只待了一年,如今住在京府邊沿十里鄉?!?/br> “你將你當年所做,再說一遍?!?/br> “是,大人?!眲⒎€婆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猶豫,時不時地余光企圖向后,好像是在等著誰。 及后而來的蘇明德和被趙姨娘一并到了堂上,劉穩婆恰好說到一半。 蘇宓站在虞氏身側,對劉穩婆突然明顯的放松覺得很是奇怪,還有便是趙姨娘的神色,她并不是一個喜怒不行于色,能遮掩的毫無痕跡的人,但此時,趙姨娘的樣子根本就是沉著在胸,那眼神里泛出的委屈和冤枉真切的仿佛真的是被冤枉了似的。 蘇明德看到蘇宓在,面上不由一冷,對虞青娘的不滿多了一分,原本是家事,青娘竟然還找了督主。 陳映之問完了穩婆,再看了看案卷,此案清晰明了,證據確鑿,也沒什么好審的,他決定賣個好,讓督主夫人回頭替他說兩句好話。 他用驚堂木輕輕拍了一下,清了清喉嚨,“此案沒什么疑點,嫌煩業已供認,本官——” “官老爺,”一直沒說話的趙姨娘形容凄苦,此時終于跪著抬頭道:“民婦是冤枉的,我從未見過那所謂的約契?!?/br> 陳映之皺眉,“可這上頭是你的簽印,且又有穩婆作證?!?/br> “民婦與劉穩婆素來沒有交集,若當真是我做的,我怎么會留這一紙證據,”趙姨娘看向劉穩婆,“劉氏,我與你無冤無仇,你這次胡亂說這些污我,別忘了你是主犯,你也難逃一死!” 劉穩婆一聽似是慌了,轉向虞青娘,“夫人,這——” 虞青娘以為劉穩婆是向她求饒,縱然劉穩婆此時良心發現說出了真相,但她也不可能原諒,“你不是想贖罪么,那便按著明殷律例贖罪?!?/br> 明殷律例,劉穩婆再不識字,也聽過殺人償命一詞,她的身子一軟,整個人快匍匐在地。 陳映之看其伏地認罪的模樣,便接著方才被打斷的話,準備繼續作判,誰知劉穩婆竟是轉頭突然開口,對著虞青娘說道,“夫人,這與你跟我定好的不一樣,小的只是要錢,您怎的要我死啊?!?/br> 此話一出,滿堂沉寂,場面變得有些詭異起來,不止是陳知府覺得奇怪,連蘇宓也愈發覺得不對。 如今想來,一切似乎是太過順暢,虞氏比蘇宓還要陷于其中,根本無暇去考慮此事的巧合性。她自然是信自己娘親,那就是趙姨娘在搞鬼!那她的弟弟,到底是.... 蘇宓才冒出這個心思,劉穩婆的聲音更大了起來。 “大人,是夫人,夫人逼著我說這些冤枉趙姨娘的,小的沒害過人,小的是冤枉的呀!” 她一邊顫抖,一邊看向一臉驚愕的虞青娘,不止虞氏驚訝,在場的蘇明德,蘇宓等,都被這句說的愣在了當場。 可劉穩婆還不停下,繼續哭訴道,“這黃紙朱砂都是夫人吩咐小的前幾日在江陵城北的漿水鋪子買的,大人可去查,那簽名,是夫人找人拓的,說給我五十兩銀錢做成此事,也絕沒有牢獄之災,小人這才做了這場戲?!?/br> 劉穩婆話說到如斯,虞青娘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著了趙姨娘的圈套,陪著做了這一整出的鬧劇,可她無心想這些,她現在思緒混亂不已,只想知道一件事, “宬兒他出生時,到底是不是...”虞青娘有些站不穩,蘇宓扶著她她才未倒下。 劉穩婆咬牙道:“夫人,你何必再做戲,你明明知道,小少爺根本就沒活著出來!” 虞青娘耳邊根本聽不到其他,她已經不知道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頭痛的厲害,是趙姨娘為了害她故意設計,還是她確實做了,再借此事。 蘇明德的臉色黑沉,雙拳攥在身側,看向虞青娘時清峻的臉色老了十幾歲,“青娘,你當真做出這等事?!” 趙姨娘此時像是終于尋得了浮木,沉冤昭雪一般,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夫人,我是有私心要平妻一位,但您也不必這般狠毒地對我?!?/br> 一直想著兒子的虞青娘被蘇明德的厲聲詰問震醒,她對上蘇明德視線,一字一句道:“我堂堂蘇家正室夫人,何需要對趙婉一個側室用這些伎倆。我唯一在乎的,是我兒子到底是怎么死的?!?/br> “還是,你以為我會用想了這十幾年,我可憐的宬兒的名義,只為了阻撓她區區一個妾侍的平妻之位么?!?/br> 堂上陳映之不敢說話,這說到底是家事,他還想借著此事在督主面前表現一回,現在看來不惹上麻煩就好了,兩方都理直氣壯的,他還真是看不出來哪邊是真哪邊是假。 堂下情勢膠著,劉穩婆能說的都說了,任由馮姆媽暗使眼色,她也發揮不出來了,只顧聳著腦袋求撿一條命回去。當初答應馮姆媽做戲時,那曉得真會上了公堂,還以為最多便成了宅子里的腌臜往事,拾起來斗一斗罷了。 蘇明德看著虞青娘,其實這般,是他想的最好的結果,虞青娘牽絆著蘇宓,趙姨娘又是琦兒的生母,他寧愿這是一場爭風吃醋的鬧劇。 “青娘,我不是不信你?!?/br> 趙姨娘聽得這句心里凜然,她做了這么多,絕不能功虧一簣,她咬牙,轉向蘇明德,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