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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貓,蛋心是安安靜靜地睡在張月兒懷里,張月兒則是透過假山石板的空隙,看著外面淅淅瀝瀝。 這里頭還算寬敞,被擋住了的地上干燥,她開始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兩個宮女的聊天聲,張月兒倏的醒過來,此時走不能走,只能被動的聽起了‘墻根’。 正是換班的時刻,兩個宮女打著油紙傘,偷溜出來靠在假山上休息一會兒,順道聊著天。 冬日的雨天,哪有主子出來逛花園的,更不用說躲在這假山后頭,是以她們也就沒有刻意放低聲音。 “哎,沈貴人快生了吧,你以后呀也是有福氣的,伺候的可是未來的皇后呢?!?/br> 說話的是乾清宮的宮女小桃,長相清秀,在一眾宮女中算是出眾,甚至比的上一些尋常秀女。 宮女小香臉上的笑意遮掩不住,“還有差不多兩個月,我的主子真是命好的很,皇上疼愛,天天送些補品來,主子吃不完就賞給了我。 “喏,我也帶了點給你?!?/br> 說完,小香將一個油紙包遞過去塞進了小桃手里。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推拒一陣,笑起來的聲音清脆如鈴,可張月兒聽了這些,心里說不出來是何滋味。 以前覺得皇上三宮六院只是平常事,她只要開開心心的活著就好了,若是能出宮再回家鄉見見娘,那就更好了。 但現下聽到關于沈貴人,關于他的孩子,張月兒心口悶悶的,竟然有些想哭。 她緊了緊懷里的蛋心,有些后悔來這假山中聽這些,可外頭的宮女不知道有人,聊天依舊未停。 “你說你,咱們一批進來的,論模樣你是最好看,當初還分到了乾清宮,怎么就一點都不把握呢?!?/br> 只有她們二人,小香把話說得直白,宮女其實雖比不得秀女,但皇上要是看上了,封個品階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哎,”小桃嘆了口氣,輕聲道:“我跟你說,你可別說出去?;噬纤?,有病的?!?/br> “皇上身子不是向來不好么?!边@宮里頭誰不知道皇上出生就是個病秧子,只不過大家都不敢談論而已。 “不是那種病,是這個,”小桃指了指頭,“我有一日站在屏風后頭守夜,皇上還睡著,我聽到他老說什么夢話?!?/br> “說什么?” “就說他臟什么的,你說皇上能有什么臟的,還喊了蓮妃娘娘,好似,好似是蓮妃娘娘嫌他臟呢?!?/br> “蓮妃娘娘...不就是先帝從宮外搶進來的么,聽說生了皇上之后,為了不讓先帝碰她,連臉都刮爛了呢?!?/br> “哎喲好jiejie,你看我起的這個頭,咱們可不能再聊下去了?!毙√铱戳丝粗車?,確認沒人了,才拉著小香,“咱們回去吧,出來夠久的了,主子們要尋了?!?/br> 宮女說的話,聽得張月兒心驚膽戰的,待確定她們走遠了,她才從假山中鉆出來。 雨還未停,她抱著蛋心一路小跑著奔回小院。 雙福下午見張月兒未歸,帶著傘已是尋了一個時辰,此時看到她進門,才放下心,語氣帶著埋怨,“主子,您可終于回來了呀,要奴婢一頓好找?!?/br> 張月兒卻是話都沒回,直接就將蛋心塞進了雙福手里,整個人轉身沖往屋內。 雙福抱著蛋心一臉疑惑地跟上去,就見她翻箱搗柜的,將木柜子底下幾個小紅布袋子刨了出來。 “主子,您這是..” 雙福知道這些是什么,張月兒的爹是個小縣官,她身上沒什么銀錢,但后宮有例份,她沒處花都存了起來。 上一次分配院子的時候,雙福想要這些去找人通融,張月兒都不舍得,現在拿出來是要做何事? 張月兒抹了抹額間碎發的雨水,捧著所有的紅荷包,抬頭看向雙福, “雙福,你能不能拿著這些銀錢,去找呂公公,讓他通融一下,在皇上面前提提我?!?/br> “我想,我想見他?!?/br> 第七十四章 深夜, 寂靜的乾清宮里, 偶爾會傳出幾聲咳嗽, 掛壁上銅質鎏金的金龍燭盞, 蠟炬快要燃盡,發出的光芒微弱到幾欲要滅。 呂德海好幾次想命人換上新燭臺, 可是看著隱在黑暗中的朱景煜, 忽然覺得這般或許才是皇上想要的。 明日便是每一年年尾的年節, 朝中大臣們大都是趕晚上的宮宴, 但于朱景煜而言, 卻是一整日都不得閑, 寅時初就要進太祖廟祭拜先皇先祖,是以今晚合該是要早些休息的。 但不管是哪一年, 祭祖的前一晚,朱景煜都是坐在龍座上徹夜不眠等到翌日,以前呂德海是懶得勸, 現在是不想勸。 他揣了揣懷里的荷包, 儲秀宮的雙福送上來這幾袋可憐兮兮的碎銀子時候,他還覺得好笑,這些年來,呂德海是第一次收那么少的孝敬, 但他的腳步依舊是輕輕地向前, 開始靠近鸞座。 伺候了朱景煜十幾年, 呂德海深知皇上人前溫和, 人后陰郁沉斂, 但卻甚少罰人,他的情緒好似從來都是在懲罰著自己。 所以在儲秀宮那個西曬的小院子里,看到朱景煜抱著橘貍時的溫柔神色,他覺得這十幾年,他第一次認識了皇上。 呂德海走到了金色案桌前,思緒戛然而止。 “皇上,明日晚宴要請的嬪妃,都安排妥當了,您要不要過目?!?/br> “不必了?!敝炀办下杂行┑蛦〉穆曇?,沉沉地從桌后傳出。 呂德海頓了一下,道:“奴婢是看,您前些日子頗是喜歡儲秀宮的張答應,在名冊上卻是沒有,許是怕奴婢之前記漏了?!?/br> “朕不需要她去?!?/br> 不需要她卷進屬于他的深淵。 后宮之中,他靠誰過近,都會被張懷安他們盯上。 他體弱,也沒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沒有秦衍,他便是一無是處的人。哪怕是那段頻頻去看蛋心的日子,他也只能不斷的去冊封其他的秀女,來減少張月兒可能受到的查探。 所以他是真的無用至極,也幸好,她不喜歡他。 “呂德海,你幫朕去查一件事?!?/br> “是?!?/br> ... 宮宴自有它的規程,依照祖制,每一年都不過是個循環往復,后宮之中番邦送來的外族女子都已經住滿了好幾個宮苑。 子時,鐘鳴聲響過三下,宮宴結束,朱景煜因飲了些酒的緣故,俊秀的臉上帶著醉意,臉色都顯得不那么蒼白了。 呂德海扶著他走出東華殿,冷風透過華蓋,打在朱景煜的臉上,吹散了淡淡的紅霞,貂裘大氅的領褖,銀色絲絨斜切下顎,輪廓分明。 “皇上,咱們現下是要回乾清殿?” “去沈貴人那處走走?!敝炀办嫌喙馄沉搜凵砗蟀堤幍暮谟?,沉聲出口。 “是?!?/br> 呂德海心忖,沈貴人懷了身孕,臨盆在即,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