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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所得的所謂證據,自然是他移花接木,如法炮制。銀兩與姜游別處貪的恰好對上,只要秦衍搜查,那便是人贓俱獲。 其實,這些年來他從不花那些貪來的銀子,那些錢來得太晚了,他最想要的只不過是那一年,在他父親死之前,看到沈家的希望而已。 沈亭被番子帶走時,嘴里還是念念有詞,有些人,一些事便是他一世的執念,可恨又可憐。 陵安看了沈亭背影一眼,走向秦衍所站的院中枯井邊。 “稟告督主,劉志松府里抄沒的黃金銀兩都已在回京路上?!?/br> “嗯?!?/br> “督主,我們何日啟程回去?” “出來多久了?!?/br> 陵安低頭數了數,“一個月過五日?!?/br> 秦衍想起了那日伏在他懷里的軟香溫玉,輕笑了一聲,原來才一個月么。 “回京府?!?/br> 陵安看了看這夜深露重,“督主,是現在?” “嗯?!?/br> 第七十一章 督主府的東苑, 門上的兩處檐角掛著兩盞大紅燈籠, 紅色的燭火映亮了府門前的寬道。 秦衍不在府里的每晚, 都會有門房的人守夜, 以免他回來之時無人應門。 已過戌時,小虎子窩在門房的小木床上, 碳爐在滋滋冒火, 被子里暖和的讓他昏昏欲睡。 突然, 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小虎子猛地一驚, 雙眼迷瞪了幾下, 就立刻起身披起了一件舊棉襖,開了門栓往右邊大道上探身看去。 兩匹馬棕色鬣馬疾馳而來, 坐在前一匹馬的玄衣男子正是秦衍,及后的他也認得,是督主身邊的冷臉侍從。 小虎子趕忙把另一扇大門的門閂也給取下了, 將正門打開, 秦衍剛好從馬上翻身下來。 “督主好?!毙』⒆邮奈鍤q的年紀,圓兜兜的臉笑起來很是喜慶。 秦衍邁進門檻時側過頭,“你是小虎子?” “是的,督主?!?/br> “去領賞吧?!?/br> “謝謝督主!” 小虎子看著秦衍的背影, 他也不知道方才督主看到他是想起了什么, 好似是笑了笑。 不過最讓他高興的可不是賞賜, 而是督主竟然記得他的名字。以前的老張都守門十幾年了, 督主都不記得, 他才守了這兩年呢! 小虎子喜滋滋地幫門重又閂了上去。 門房之后自有通傳的下人一并等著,首先去告訴的便是督主府實際上的管家馮寶。 秦衍所經之地,燭盞一只只地亮起來,被通傳到的馮寶一邊扣著側襟,一邊小跑到了秦衍身邊。 “督主,您回來了。前院里凈室的水,奴婢已經叫人開始備下了,可是要現下沐???”馮寶拍了拍整理好的襖子,笑呵呵地迎上去。 馮寶說的凈室,不是在蘇宓所在的客院,而是離書房近的前院。 秦衍平日從外回來較晚,便會先在前院沐浴完,再去蘇宓那處,省的下人們發出的動靜擾了她好眠。 “嗯?!?/br> “督主,那要不要去與夫人說您回來了?” “讓她繼續睡吧?!?/br> 馮寶覺得還是要講一聲的,于是只得迂回地說道:“督主,您不在府里這些日子,夫人可是天天著春梅來問您的歸期呢?!?/br> “出門不過才月余,有何好問的?!?/br> 馮寶看著督主那顯然揚起的嘴角,有時候他也不懂,高興就高興么,督主怎么老是說些反話,真是教人看得愁的慌。 *** 蘇宓自從那日尋了大夫,查過沒有身孕之后,便不再怎么嗜睡了。 細細想來,也大抵是她心里頭想的多了,哪來那么容易便起反應的。 這兩日她終于是一心一意地等著秦衍回來,今日睡下的早,亥時起了個夜,竟然便沒了睡意。 院外隱隱約約傳來聲響,蘇宓打開窗戶一看,似乎亮起了許多燭火,這督主府除了秦衍便沒人再有這么大的陣仗,她心里一喜,難道是督主回來了? 可既是回來了,怎的沒到她這兒來啊。 蘇宓忙穿上一件冬日的棉質里衣,外頭再披上素白的厚氅,踩著軟屐在院門口探頭探腦了一會兒,最后忍不住循著那幾處光亮,穿過了中院,一直走到了前院看起來下人來往最多的地方。 馮寶正從儲衣室尋到熏好檀香的干凈中衣,準備送到凈室去,一轉身就看到了在門口徘徊的蘇宓。 “夫人,您怎么來了?!?/br> 蘇宓見馮寶看到她了,只得老實上前,“馮寶,督主是不是回來了呀?” 馮寶點了點頭,邊往凈室走邊道:“是啊?!?/br> 蘇宓想問馮寶秦衍回來的事,便跟著一道往前走,她不怎么來前院,所以沒有察覺,他們已是走到了凈室門口,馮寶抱著懷里的一團衣服,停下了腳步。 蘇宓也跟著停下,“馮寶,那督主今晚是要睡在前院么?”不然為何不在她那處沐浴。 馮寶聞言笑道:“夫人,督主只是怕擾了您休息,才在前院沐浴,等會當然去夫人房里睡了?!?/br> 馮寶說的直白,也沒帶什么心思,但蘇宓聽了,卻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話都問完了,蘇宓正準備要走,突然,一道悅耳的中音略帶些慵懶,從室內傳出, “馮寶,蘇宓是不是在外面?!?/br> 馮寶看著站在對面的夫人一眼,據實回道:“是的,督主,夫人是來問您今晚睡哪?!?/br> 蘇宓聽到秦衍的聲音,才發現自己正站在前院的凈室前,之后馮寶的話更是讓她羞燥不已,只得開口回了一句。 “督主,我就先回去了..” 誰知里頭是一句更簡短的話,“進來?!?/br> 蘇宓愣了一愣,馮寶卻是反應極快,他將手上的布包塞進了蘇宓的懷里,“夫人,您反正要進去,順帶幫忙將督主的換洗衣衫帶進去吧?!?/br> 馮寶說完,看見她身上的大氅,貼心道:“夫人,這大氅可不能沾了水汽,凈室進門有一個木柜,您就放在那木柜之中,便好了?!?/br> 蘇宓點了點頭,就這般糊里糊涂地拿著秦衍的換洗衣服進了凈室,可她一開始來只是想看看督主回來沒啊。 ... 前院的凈室素來是秦衍一個人用的,沒有騰空間給蘇宓放她的小木桶,大理石鋪就的浴池占了凈室的一大半,只余了一些位置安放一張長長的矮幾以及屏風后放置干凈衣裳的竹架。 蘇宓進門后,能看到的是一架寬大的暗紋屏風,幾乎只留了一個進口,因此水汽溢出的不多。 她看向自己身上的大氅,想起馮寶的話,果然尋得了一處木柜,褪下氅袍之后,她雖還穿著中衣,但畢竟是素色,仔細的看還是能看到里頭淺粉色的褻衣,尤其是在滿滿水汽的凈室,若是呆了久了,那和透著也沒什么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