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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面色沉斂騎坐的筆直,頭頂烏紗,腰配繡春刀,一個個皆是鮮衣怒馬的英俊官少,而令他們神色恭敬地護衛其后的人,自然只有為首的東廠廠督。 錦衣衛的官勢派頭已經足以讓人歆羨,但在視線劃過那最前的新郎之時,才真真是別不開眼去。 青驄馬,金縷鞍,秦衍身姿挺拔騎坐于馬背,大紅色直裰喜服輔以黑邊金繡,漆金祥云紋腰帶束封出窄勁的腰身。 他緞似的漆發被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面容端的是俊美無匹,眼型似若桃花,唇畔噙著若有似無的弧度,氤氳著笑意。 眾人這才知道,傳聞中心狠手辣的東廠廠督,原來竟是這般出類拔萃的形貌嗎? *** 蘇宓端坐在古銅妝鏡前,鏡子里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她的青絲高挽,如烏云般的秀麗墨發,柔亮潤澤。 大紅色的暗花鴛鴦喜服裹身,肩披著孔雀霞帔,露出線條好看的脖頸,身后的裙幅熠熠拖曳,輕灑于地。 春梅拿著梳篦,將后頭還余留下的一些碎發一同攏了上去,用細銅絲細心地勾嵌好。 “小姐,您真好看。姑爺看了定會更歡喜的?!贝好沸ξ?,她是蘇宓的陪嫁丫鬟,會跟著蘇宓一起走,是以她是沒什么離愁別緒,反正蘇宓在哪,她也會在哪。 “真的呀?!碧K宓聞言羞笑了一聲,美目清亮,瀅瀅如水。 春梅見此又捂嘴偷笑起來,珍姑娘還暗地里對著春蘭她們說小姐心里難受,她看呀,她家小姐每日都高興的很呢。 虞青娘作為當家的夫人,雖在前院忙的不可開交,還是趁著間隙來到了蘇宓的院子,想再望上女兒幾眼。 她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心里畢竟不舍,抹了抹眼睛,才換了一副笑臉走了進門。 “娘,你來了?!碧K宓身上飾物繁重,不能起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虞青娘笑了笑。 虞青娘笑道:“宓兒,督主已經到了安河橋,再過來可就不遠了?!?/br> “嗯?!?/br> “對了,嫻兒她在京府安胎,是以沒來,說是等你到了京府,他們再來督主府里探望?!?/br> 蘇宓聽了沒說什么,只是輕點了點頭。 虞青娘知道蘇宓心里的疙瘩,也就不想多提,她拉過蘇宓的柔荑,雙掌將之合在手心捏了捏,叮囑了一些日后要注意的事。 “夫人,夫人?!遍T童跑跳著進門,臉上是喜氣盎然,“二姑爺到門口啦?!?/br> “好,好?!庇萸嗄锲鹕?,將早就備好的喜口費封到了門童手里。 “宓兒,來,娘替你蓋上蓋頭,等到了督主院子里,就是他替你摘了?!?/br> 蘇宓紅著臉點了點頭,再抬眼時,眼前便已滿滿是緋色,只是一條布綢的隔離,耳邊卻忽然靜默了下來。 喜婆靠近著攙過來,小心地將她從椅凳上帶起,一步一步走出閨門,院門,直至穿到最前的正院。 蘇宓的手心因緊張沁出了些薄汗,她提了一口氣,跨出了門檻,周圍喧囂鼎沸,鞭炮聲盈天,她卻覺得都不及她自己的心跳聲。 秦衍坐得高,視線由上及下,看著蘇宓的樣子便愈發嬌小起來,她被蓋帕遮住了視線,從門口被喜婆帶著送進了轎中,那踱著小碎步小心往前的樣子,讓秦衍今日第一次露出了真實的笑意。 娶妻于他本不是必須,所以他從來對女子都是不多著一眼,但若娶的是蘇宓,好像也還算是一件趣事。 新娘子上了花嬌,迎親也算是真的迎到了,送嫁的隊伍綿長,聲勢浩大地繞了江陵城一圈,大紅妝匣,朱漆鎏金,那漫漫的十里紅妝,和新郎的如玉容顏,忽然讓江陵城的一眾閨閣女子覺得,嫁給一個宦官,好像也沒那么難以讓人接受。 ... 別苑外,秦衍已經翻身下馬。 他一身朱紅喜袍,身姿卓立,面容俊美,手上執著一支玉質剔透的骨扇,緩步走到了轎邊,輕扣了三下。 蘇宓聽到那三聲擊扣,記得喜婆叮囑過,這三聲之后,他便會伸手進來,彼時她抓牢跟著走出去便好。 然而,敲擊停了,還是遲遲不見有手伸過來,他不會臨時變了心意吧,蘇宓心里有些急了,她輕輕回扣了一下轎門。 只聽得一聲輕笑,秦衍的手便是此時伸了進來。 蘇宓忍不住暗暗嘀咕了一句,怎的這個時候,他還是不忘要戲耍一下她,當真是逗她上癮了么。 蘇宓心里腹誹,動作卻沒有緩下來,她將手輕輕地放上。 這是第一次,她這么近地看他的手,指節修長,光澤如玉,但又不失棱角,包.裹住她的時候,溫涼有力。 在走出轎子那一刻,是秦衍身上熟悉的清冷香氣,蘇宓透過喜帕的縫隙,看向他緊握著她的手,明明全身上下都早被他瞧遍了,連抱都被他抱過了,可現在的十指緊扣還是讓她呼吸有些急促,身上又熱又燥的。 喜堂內,掌禮早已準備完畢,他看著秦衍牽著蘇宓進了門,待他們于堂前站定,他便開始高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秦衍是孤兒,是以高堂便是拜著那作為替代的一碗茶水。 蘇宓辨不出方向,就一直跟著秦衍的步子轉動,身子有些傾斜時,腰上適時覆上了一只手,穩住了她的身形。 “夫妻交拜?!?/br> “禮成——送入洞房——” 掌禮的聲音拖曳綿長,夾雜著周圍賓客偶有喧嘩的哄喜聲,蘇宓手里絞著紅色手牽,感受到另一頭的扯力,雙頰生出紅暈,從現下開始,她便真的嫁與秦衍為妻了。 *** 蘇宓是被喜婆拉著與秦衍一齊送入喜房的。 喜房內,繡鳳鸞的大紅被枕堆滿床的里側.雪白幃縵上掛著鴛鴦戲水的帳簾.箱籠框桌,窗欞木閣,紛紛都貼上了大喜剪紙,一派喜氣洋洋。 紅喜帕還未揭開,蘇宓只得從喜帕的空隙下角處稍稍看出些房內的布局,比她的閨房肯定是大了,看起來還簡潔的很,哪怕地上已經刻意被添置了些喜氣的飾物,好像還是有些空空蕩蕩的。 蘇宓之所以還能放松地忖度一下這屋子,是因為如今一絲聲音都無,那督主該是和喜婆一道退了出去。 她記得喜婆之前與她說過,新郎是要去前院迎客吃酒的。 蘇宓今日起得本就早,兼著緊張了一天,背脊硌著紅轎木棱還繞了一圈江陵城,現下終于安穩了下來,酸澀倒反而發出來了。 于是,她便將臀部貼著床沿,摸索著往左挪動了一點點,又一點點,靠到了床邊的楠木支架上。 隨即她左右拉扯了下喜服,春梅替她系得太過緊了,現在松開了領口終于可以喘上一口氣。 她因是以為房中無人,才大膽地有這些小動作,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