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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了。 他不敢討好秦衍,總能和這個未來督主夫人打好關系吶。 “蘇姑娘喊我馮寶就好?!?/br> 馮寶傳遞來的善意,蘇宓自然不會不接,她點了點頭笑道:“馮寶,你一直便在督主身邊嗎?” 馮寶掐了掐手指,“唔...大概有五年六個月了吧?!?/br> ... 蘇宓的馬車是直接往江陵城趕去的,途中正好經過京府城中的永安街。 永安街是與應天府的皇宮宮門平行的一條主街,沿街寬敞,兩旁除了酒肆商鋪林立,各家商戶之間的銜口空檔處也偶有小的攤頭,賣些字畫之類的小物件。 蘇宓正與馮寶隨意聊些什么,突然,一陣馬鳴嘶叫聲頓起,馬車微微向上抬起,蘇宓重心不穩,后背一下子撞到了靠墊上。 “蘇姑娘?”馮寶焦急詢道,可不能這時候出什么事??! “馮寶,我沒事,墊子軟的呢?!碧K宓揉了揉后背,墊子是軟的不錯,但也只是腰那一塊,背上還是猝不及防地碰撞了一下榆木的車身,骨頭硌的生疼。 馮寶松了口氣,他不著痕跡地擋在了蘇宓前面,向前皺眉問道。 “出了何事?” 只聽得前頭的車夫諂笑道:“馮公公,沒什么事,有個人突然走了出來,小人不得已勒住了馬車,現下馬上走,馬上走?!?/br> 所謂春困秋乏,這個時辰街上行人不多,車夫這一路大道暢通,心思就有些懶散,手微一偏,帶著馬頭擦到了路邊擺著攤位的一個窮書生。 車夫說完后緊接著狠狠瞪了一眼刮倒在地上的書生,看著那翻掉了的攤桌,心虛地低聲呵斥道:“在永安街擺什么攤子,以后給老子滾遠點?!?/br> 說罷轉頭逃也似的駕著馬車離開,生怕被對方訛上,反正他看起來也沒受什么大傷,自己駕的可是東廠廠督的馬車,活該他倒霉了。 馮寶等了一會兒見車又平穩起來,便知沒什么大事,坐回了蘇宓的對過位置。 “蘇姑娘,只是虛驚一場,你好生休息?!?/br> “嗯?!碧K宓扶著背笑道。 車牖窗紗被風吹起,飄動的縫隙間隱約是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在她偏過頭的時候,恰巧擦身而過。 簡玉玨手撐著石板地緩緩起身,仿佛沒聽到車夫的污言穢語一般,神色如常地拍了拍膝腿上沾染的灰塵。 洗的有些發白的水藍色粗棉布雙襟直綴并不怎么合身,一看便知是在估衣鋪里便宜買回來改的。幸而他身量修長,兼之容貌不俗,舊衣穿在他身上,也難掩周身的清雅。 他直著背脊,雙眸溫和沉靜如一汪春水,只看了一眼那輛漸行漸遠的官家馬車,便彎腰無聲地拾起散落一地的白宣和墨硯,修長的手指滑過沾了墨點的宣紙。 他溫柔自語:“只是可惜你們了?!?/br> 第二十五章 交州離應天府雖隔了一個徐州,但馬車行的快,又不繞遠路,途中只在官驛休息了兩次,因此秀女們的騾車還未進州邊,蘇宓已經到了江陵城。 黃昏下的蘇宅門口,虞氏和春梅,都一早得了信站在那翹首等著。 馮寶先下了馬車替蘇宓擺好了墊凳,他一抬頭,眼尖看到了等著的虞青娘,心里便忖出了她的身份。 “這位是蘇夫人吧,我是督主身邊的小太監馮寶,督主命我先回交州,過兩日我便會譴媒人上門,請夫人放心,我們督主說了,三書六禮皆備齊全,不會虧待了蘇姑娘?!?/br> 馮寶一下子說了這么一通,雖是對著面前的虞青娘說的,但后面慢悠悠走下馬車的蘇宓卻也都聽到了個尾巴,心里頓覺得甜絲絲的。 然而站在馮寶對面的虞青娘的臉色卻算不上好看,她神色訕訕,只是點了點頭,敷衍了一句,“勞煩公公了?!北悴辉俣嘌?。 馮寶見虞青娘臉色不好,心里也能猜到幾分,說句實話,百姓之中看不起他們宦官的占多數,縱然沒有看不起,那也絕不會希望自己女兒嫁給他們這種人的,他們就是帶了殘缺的人。馮寶眼神黯然,可若是有的選,誰想受這個罪呢。 馮寶心里有些低落,面上依舊帶著笑,他轉頭走至才下馬車的蘇宓跟前,道:“蘇姑娘,那奴婢就不繼續叨擾了?!?/br> “謝謝馮寶?!碧K宓笑道。 蘇宓看著馮寶上了馬車漸行漸遠,再回過頭就是站在門口面容憔悴的虞青娘和眼淚汪汪的春梅。 “娘,春梅,你們怎么在外頭等我?!碧K宓拉過虞青娘的手。 虞青娘張了張口,還是沒把想說的說出口,“回來就好,你爹在廳里等你呢,我去你院子里等你?!?/br> “嗯?!碧K宓看了看虞氏皺著的眉頭,心里也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 二進院的正廳里,蘇明德坐在主座,他和虞青娘是截然不同的神色,看著走進來的蘇宓也是笑容滿面。 “爹,”蘇宓進門喊了一聲。 “宓兒,回來啦,路上奔波的辛苦了?!碧K明德笑著起身走近,還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宓有些詫異地看向蘇明德,他還從沒有這么溫和地關心她過。 “對了,廠督沒一起到江陵城來?” 此話一出,蘇宓便明白了蘇明德的反常,她如今在他心里,不是蘇家二姑娘蘇宓,而是東廠廠督的夫人蘇宓。 她從小一直最希望的便是蘇明德對她假以辭色,如今真的得到了,卻是因著這個緣故,好像也并不那么高興。 “督主他有些事要處理,所以晚幾天過來?!?/br> 蘇明德的心情頗好,原以為廠督不會為了蘇宓特意來交州迎娶,沒成想聽蘇宓的意思,還是會來。 這說明他對蘇宓還是很上心的,那他能得的好處可就更多了?,F如今,交州城與他一同做生意的幾戶,都不知道多羨慕他,有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女婿,以后還有誰敢給他使絆子。 雖說宦官這個名頭不好聽,但橫豎是皇上賜的,又不是他賣女求榮,也就青娘怎么也想不開,整日愁眉不展,連帶著還對他擺著臉。 “好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你娘想你想的緊,你也勸勸她,女兒嫁人是件大喜事,哪有她那樣整日苦著臉的,把福氣都苦掉了?!?/br> “是,爹?!?/br> 回去的路上,初秋的晚風有些許冷,蘇宓的眼眶卻帶著潮熱。她不覺得嫁給秦衍有什么不堪,相反,她從知道這個消息以來,都是滿懷高興的。 可是蘇明德不知道,從見面至今,甚至都沒問過她想不想嫁,開不開心,只單純覺得這是一件大喜事,在他的心里,她這個女兒好想從來都是可有可無一般,以前,她在他心里,是害了他兒子的人,如今因著秦衍,她才有了些用處,值得他和顏悅色地對待。 蘇宓心里這么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自己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