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天臺另一邊，熱水器之后有幾個人影，爭吵聲傳來，還有他的名字。

    沈淮見顧衍停下腳步，眼神一冷，卻是笑容越發真誠，上前拍了拍顧衍的肩膀，“想英雄救美？”

    顧衍的臉色有些怪異，有種被抓包的詭異感。

    沈淮嗤笑一聲，不輕不重地推了顧衍一把，往熱水器那邊走去，邊走邊說：“你還是管好啊昭吧，不要做讓啊昭不高興的事?！?/br>
    顧衍眼皮一跳，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沒有上前，冷著臉下了樓。

    沈淮繞到圍著的人前面，果不其然是蘇琪被圍了，心下慶幸自己攔住了顧衍，轉而又覺得荒唐，他也算是勞心勞肺了，連這種事都要插一手。

    看著面露驚慌的少女們，沈淮笑得人畜無害，“放心，我就是閑的無聊來看看，你們隨意?！鞭D身離開，走了兩步，沈淮好像是突然想起來般回頭道：“對了，打人記得別留下明顯的痕跡，免得小白兔去找你們男神訴苦，聽到沒？”

    為首的女生愣愣地點頭。

    沈淮心滿意足地離開，嘴里還哼著小曲，一派悠閑。

    蘇琪的眼淚在沈淮消失在眾人視線中時落下。

    在學校里混日子的人誰沒有被沈淮警告過離柳明昭遠點兒，就算不調查，顧衍一行人的家世也是明擺著的不容小覷，為首的女生張燕不過是個普通的官二代，自然不敢違逆沈淮，再說了沈淮也沒有阻止她找蘇琪麻煩，只是叫她小心些別讓別人發現，這就簡單了。

    校園暴力可以產生許多后果。

    懦弱的可憐人，心理扭曲的變態，英雄救美的戀情。

    蘇琪在沈淮出現的時候，再往前一點，在顧衍出現的時候，以為自己得到的結果是英雄救美的戀情。

    她錯了。

    她的臉上脖子上手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她的衣服依舊干凈整潔，但她的靈魂滿是創口，在布料的掩蓋下，她的身體滿是青紫。

    臨走時，張燕揪了一把蘇琪的頭發，得意又不屑，“就你還想做麻雀變鳳凰的美夢？人柳明昭真正的鳳凰還沒說什么呢。惹了沈三少，呵呵，我都有點兒可憐你了?！?/br>
    欺負人的心滿意足地走了，蘇琪臉上猶有未干的淚痕，她的瞳孔失焦，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柳明昭上廁所回來的時候被蘇琪攔住了。

    走廊上，學生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地來來往往，蘇琪長發披肩，攔住柳明昭的去路，面色緊繃，眼神堅毅。

    柳明昭眉梢一挑，還沒開口詢問，就見蘇琪利索地脫下外套，里面是一件無袖背心，身材玲瓏，皮膚細膩，只是手肘還有鎖骨處露出的青紫煞了風景，更顯得觸目驚心。

    人流陡然停下，短暫的竊竊私語后是逼仄的沉默。

    蘇琪望著柳明昭冷漠的臉，眼中閃過水光。

    “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對我？我沒有勾引顧衍同學，和沈淮同學也沒有說過話，為什么你要讓張燕他們還有沈淮同學欺負我？！我只是想好好學習而已，我和你不一樣，讀書是我唯一的出路，我沒有其他的想法，為什么要欺負我？！”

    蘇琪的控訴音量很大，連教室里的人都好事地湊在了門口，看到柳明昭，又看到蘇琪身上的傷，一陣陣驚呼聲。

    柳明昭任著蘇琪說完，末了抿唇一笑，臉上是純真的不解。

    “張燕？誰？還有你是誰？”

    圍觀群眾：有點吊。

    蘇琪臉頰爬上憤怒的紅暈，余光瞄到一個人影，心下一定，鎮靜下來。

    “柳明昭同學，請你相信我，我真地只想好好學習，顧衍同學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請你告訴張燕他們不要再欺負我了，我知道告訴老師也沒用，求求你，放過我吧?！?/br>
    柳明昭歪了歪頭，臉上笑意不減，仍舊是漫不經心的語調，“所以，你是哪來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會出手對付一個我都不認識的人？”

    四周響起低低的笑聲，蘇琪臉色一白，咬著唇淚水滑落。

    顧衍加快了腳步走近，走到柳明昭身邊，看了眼蘇琪身上的傷，又看向柳明昭。

    “啊昭，怎么了？”

    柳明昭下巴一抬，怎么看怎么不把人放在眼里，看蘇琪的眼神像在看跳梁小丑。

    “這女的說我欺負她呢?！?/br>
    顧衍便看向蘇琪。

    蘇琪趕緊開口，“就是柳明昭讓張燕他們來欺負我的，是張燕他們說的，還有沈淮同學也袖手旁觀了，難道沈淮同學不是聽你的話才落井下石的嗎？”

    顧衍沉默了一會兒，“你先把衣服穿上。有事的話可以報告老師，老師會調查清楚的?！?/br>
    蘇琪張口，柳明昭陡然出聲，“啊衍，要真是我欺負的她，你打算怎么做？”

    柳明昭看向顧衍。

    蘇琪也下意識地看向顧衍。

    顧衍眉頭一皺，“這件事和你無關，不要鬧?！?/br>
    柳明昭笑意漸消，唇角依然勾起，看起來非常奇怪，她的語調很微妙。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無緣無故地欺負別人，你會怎么做？”

    顧衍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的不滿，沉聲道：“你硬要在這種時候說這些？”

    柳明昭回答得斬釘截鐵，“沒錯?！?/br>
    顧衍氣勁上來，拔腿便走。

    柳明昭小跑兩步抓住顧衍的手，逼迫他停下轉身。

    顧衍面沉如水，眼里是恨鐵不成鋼的怒火，“啊昭！”

    “顧衍！”

    顧衍心一跳，憋著的氣不知不覺散了。

    柳明昭的神情太過悲傷。

    顧衍不懂這悲傷。

    但不影響他發現這悲傷時手足無措。

    肩膀不自覺塌下來，顧衍透露出幾絲無奈。

    “啊昭，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問沈三兒我喜歡的人是誰嗎？”

    顧衍察覺到柳明昭抓著他的手臂在發抖。

    不，是柳明昭在顫抖，連聲音也在顫抖。

    緊張？恐懼？

    他就知道沈淮不會瞞著柳明昭。

    柳明昭深吸一口氣，凝視著顧衍面無表情的臉，屏住呼吸。

    直到顧衍耐心告罄，柳明昭才急促得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背后追趕似地開口。

    “我喜歡的人是你，顧衍，我喜歡你很久了。所以你回答我，如果我欺負別人，你會怎么做？”

    顧衍怔在當場。

    周圍的聲音都成了白噪音，只有柳明昭的話在耳邊不斷回響。

    ——顧衍，我喜歡你很久了。

    顧衍很想對柳明昭說不要開玩笑，可是柳明昭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認真，甚至還有一些堅決的意味。

    她是真地喜歡他。

    怎么可能？

    第24章 偽嬌嬌青梅VS真冷面竹馬（5）

    “啊昭……”顧衍下意識地喊了柳明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