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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你和我胡攪蠻纏不要緊,不該還想著糊弄主子?!?/br> 霜娘敬佩地看了陳管家一眼:怪不得他是大總管啊,看看人家這頭腦,這說話水平,以及這么難堪的家事鬧出來之后還維持著的冷靜心態,真是不服不行啊。 第68章 陳大娘被噎住了,但也就是一時,她旋即捂了臉哭起來:“你這沒良心的,我二十歲嫁給你,辛辛苦苦替你拉扯前頭的一兒一女,又替你陳家生了三個兒女,到頭來在你眼里,我就是這么個蛇蝎心腸的婦人。都不管有沒有實證,就這么想我,往后我還有什么臉見人?!?/br> 抽泣了一下,又接著嗚嗚哭道:“幸虧大林是得了噎嗝,多少大夫診治過了,拖了有陣子救不回來才死的。不然他是長子,更要疑心是我治死他了?!?/br> 聽得此言,陳管家的臉頰筋rou跳動了一下,眼中閃過明顯的傷痛,但仍然沒有被帶歪,只說了一句:“一事歸一事,你不必亂拉扯?!?/br> 就又歸回正題,道:“你一定要實證,那也容易,家里沒事不會備著巴豆這種東西,應該是半梔昨天回去跟我告了狀,你知道后叫人現去買的吧?這種事你也不會放心交托別人,總是你屋里那兩三個心腹丫頭罷了,這就提了來,使板子敲下去,敲開了嘴說出是哪家藥鋪,再把當日抓藥的伙計請來——不過才三兩天功夫,他應該還不至于忘掉有人買巴豆的事。如此,這實證可算齊全了?” 陳大娘聽得臉色煞白,霜娘從旁看見,就知道陳管家猜測不虛,當真是這么個過程了。 陳大娘算完了,已經被逼到這里,她但凡沒有傻到底,就不能再硬辯說不知道她的心腹去買巴豆做什么使——這只有傻子才信啊。 “你——”陳大娘先飆出了極高音的一個字來,跟著便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癱坐在地上,“便是我一時糊涂,終究也只是叫你的寶貝女兒拉了兩天肚子,沒存害了她性命的心。你生我的氣,私底下打我罵我,都算我活該,我怨不著你??赡銥檫@么點事告到太太面前來,連我的差事都壞了,我是丟了大臉,你又有什么好處了?你、你的心怎么會這么狠哪?!?/br> 撕成這個樣,陳管家的心里顯然也不好受,別過了臉去,道:“我已是顧念著夫妻情分,所以只用生病的由頭了。你這差事是必要辭掉的,半梔并沒有什么得罪你的去處,不過是不肯順你的意出來,把位置讓給半菊,你就這么對她。你能對繼女下這個手,就也能對別人下手,這次是巴豆,下次呢?不要說你不會,你既然開了這個頭,我就無論如何不能再叫你跟廚房沾邊了,若是哪天哪個主子出了事,我全家的命賠上,都不夠贖這個罪?!?/br> 霜娘再看陳管家,只覺得他臉上寫滿了四個大字:赤膽忠心。 霜娘忍不住把他說的每個字都細細回味了一下,覺得這忠心表的,簡直堪稱教科書一樣的典范。沒有一個字明說“我很忠心”,然而又字字都閃耀著忠心的光輝。他沒有用任何華麗的辭藻,因為小廚房那么肥的差事,他說辭就給辭了,這做法本身已經漂亮得不行。再用平實的字句一襯,更加顯出這份忠心的實在來。 他的個人形象也沒有一點損失,對半梔,他是肯為她出頭的慈父;對陳大娘,他是選擇了大義但仍然顧念了情義的丈夫;對侯府,就更不用說了。 沒有比這更成功的危機公關了,陳大娘的倒臺,對他不會有一絲影響,反而更叫主子們用著他放心了。 陳大娘可沒閑情分析這個,她的臉色更白,瞪著陳管家問:“你說什么?你只用了生病的由頭?那別的你原來沒說?” 她的關注點有些古怪,霜娘心中一動,明白過來,忍不住道:“是啊,大娘若不來,我只以為半梔是普通的鬧肚子,都不知道她是遭了這么大罪呢?!?/br> 她是存心堵陳大娘,因為極不喜歡她先頭那些話。她自己害了人,沒把人害死,那就只算一點小事;被人報復了,倒埋怨人家狠心,其實陳管家只是把她的差事弄沒了,也沒害死她呀,怎么就不能也當做一點小事呢。 陳大娘聽聞,如被捅了一刀,這下連坐都坐不住了,幾乎軟成一灘爛泥。她扒在地上,手無力地伸出去想摳握個什么,嘴里抖著音道:“半梔,是半梔這蹄子害我?!?/br> 陳管家臉色也微變:“……是半梔放了你出來?” 陳大娘慘笑:“我和三個孩子都被你著人關起來了,只有半梔一個行動自由,不是她還有誰?老娘終日打雁,終于被雁啄瞎了眼——” 陳管家立時冷靜下來,喝道:“閉嘴,當著太太,你嘴里胡浸什么?!?/br> 說來也巧,便在這時,“雁”終于從家里趕來了。 半梔是由一個婆子背著的,到臺階下時才放下來,由她慢慢自己走進來。 腹瀉本身不算多大毛病,但連著瀉上兩三天,夜里都不能睡個整覺,鐵打的人也要虛下來了,何況是半梔這種嬌養在內院里的副小姐。她在當中跪下的時候,很有種風吹就倒的飄忽感,本來就瘦削的臉形看上去更是熬得都有點脫了相。 霜娘打量著她,不由同情起來。心里頭一回對她有了同病相憐之意:世上并不是沒有好后娘,可她們都沒這個運氣遇到。 陳大娘也在看半梔,半梔一進來,她倒又精神了些,看著半梔的那個眼神,霜娘毫不懷疑要不是她和安氏在的話,她肯定要撲上去咬半梔一口了。 安氏叫半梔來,本有存著陳大娘要是抵賴不認幾方對證的意思,但是陳管家太給力,直接把陳大娘收拾妥了。這樣一來,倒沒半梔什么事了,諸如她有意把陳大娘從家里放出來這種小事,安氏這身份,自然不屑過問。 就只叫她起來,然后看向陳管家:“你這女兒,還叫她回原處伺候?” 陳管家忙道:“回太太話,半梔進來的年份短,我想著,該叫她再伺候主子幾年?!?/br> 安氏便點頭,道:“那先回去罷,看她這個樣,也是吃了苦頭了,回去養一陣子再來?!?/br> 陳管家正要稱謝,半梔忽然用輕飄的嗓音道:“回太太,我的病已好了,不用再養了?!?/br> 陳管家不由看向女兒,半梔和他對了一眼,目有愧意,旋即低下了頭。 陳管家心情復雜,半梔的腹瀉雖已止住,但她這說話都沒中氣的樣子,哪里是不需要養著。只是她不愿回家也有她的道理,經這一出,她和陳大娘的關系肯定是徹底惡化了,回家再在一個屋檐下住著,不知要有多少摩擦出來,又有什么意思呢? 霜娘知道這些事都不在安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