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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太要緊了?!彼飮烂C地道,“三嫂,你既然來找我,想必也是想和我商量一下。這里再沒別人,你明告訴我,為什么不想去?” “……我怕他?!编嵤系椭^只說得三個字,眼淚就下來了。 這下輪到霜娘嚇著了,忙要把自己的帕子塞給她,一看,她手里本來握了帕子,只得又收回來。 霜娘干坐著,等她情緒略緩一緩,自己心下想著憂慮:這可怎么得了?她只知道鄭氏夫妻感情不好,可不知道不好成這樣,不過提一聲丈夫,壓力就大到哭了,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以往鄭氏從沒提過,霜娘從金盞處知道她夫妻不和,當然也不好主動問起這茬,好像戳人痛處一般,因此現在臨到事發,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鄭氏沒有叫她久等,很快擦了眼淚,忍著哽咽道:“六弟妹,你別笑話我,我,我實在是沒人可說,只有來找你了?!?/br> 霜娘忙安慰道:“誰沒有個難言之隱,這有什么可笑話的。三嫂,你只管說,可是三爺打你了?” 鄭氏聽了驚得搖頭:“沒有,沒有?!?/br> 霜娘松了口氣,問:“那你怕他什么?” 鄭氏見她這個反應,疑惑起來,先問她道:“六弟妹,你的意思,只有挨打才可怕?” “是啊?!彼锢硭斎坏攸c頭,“會痛會受傷,你又打不過他?!睂λ齺碚f,夫妻關系不好有很多種不好法,但能達到可怕這一量級的,就只有家暴了,生命安全受到威脅了呀。相比之下,別的都沒什么大不了了。 鄭氏被她這除死無大事的態度感染了一點,鎮定了些,道:“三爺沒動過手。但我不中他的意,他厭惡我,我也怕他。你大約聽過,他平常很少回后院來,我們就各過各的日子。這回他外放,不知為什么忽然要叫我去?!?/br> 她說到這里哀求地看向霜娘:“六弟妹,你比我聰明,求你給我出個主意,別讓我去,我實在怕跟他在一處?!?/br> 霜娘果斷搖頭:“我不能給你出這個主意,我認為你應該去?!?/br> 鄭氏頹了肩:“你和銀柳的說法都一樣——其實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害怕啊。你不知道三爺有多討厭我,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就不該存在一樣,我又沒個孩子,說不定哪天就要把我休了……” 她說著眼淚又要下來,咬著牙關硬忍著,憋了回去,怕招霜娘厭煩。 她這樣,霜娘哪還說得出重話來?再著急,也只好慢慢問她:“總該有個原因吧?我瞧你脾氣這般好,就算和三爺不投緣,相敬如賓該能辦到,怎么會鬧成這樣?你問沒問過他,可是你不留心做擰了什么事,兩個人生了誤會?” 鄭氏道:“幾年前,我壯著膽子問過一回,可他根本沒理我,冷冷看我一眼,抬腳就走了?!?/br> 這么個反應,霜娘真分析不出了,哪怕是吵個三言兩語,總也有點線索出來啊。只得再問:“那你還做過別的努力沒有?” 鄭氏點頭:“我知道我愚笨,不合他心意,所以后來挑過丫頭給他,可他也不要,還生了氣,把我的陪嫁丫頭都攆了一個。我真不知該怎么做,才能順他的心了?!?/br> 霜娘略無語,“……三嫂,這不能叫努力,相反,你是把他越推越遠了。你都知道你們有問題,再往里夾個人,問題不是更復雜?解決起來更難了?!?/br> 鄭氏秀美的臉龐整個透出茫然來:“可,蘇姨娘就是這么教我的。說我已經不討丈夫喜歡了,只有主動給他挑人,還能占個大度的名頭,總比他自己去找別人的強?!?/br> 霜娘:“你為什么聽她瞎扯?男人倘若好色,根本用不著你替他費這個心,他自己就能把屋子塞滿了;而倘若不好色,又哪里用得著你給他挑什么人?” 她知道鄭氏常和蘇姨娘來往,這話已是盡量收著了,實則她心里的想法更為直接不客氣:婢妾來教正室大度?吃錯藥了吧?也就鄭氏這樣的,居然給她忽悠住了。 第59章 但好忽悠的人也有好忽悠的好處,比如說鄭氏,她原來一直覺得蘇姨娘的話很有道理,所以照著做了,但現在六弟妹的話聽上去,好像也并沒有錯? 鄭氏就更茫了,不確定地問道:“是這樣嗎?” 霜娘點頭:“怎么不是?最簡單來說,你照著蘇姨娘的主意做了之后,你和三爺間的情況有任何轉好的跡象嗎?” 鄭氏愁緒掛了一臉:“沒有??晌乙矝]有別的辦法了,蘇姨娘是三爺最親近的人,都猜不準他的心思,我又能怎么辦呢?算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不再那樣做了,他不喜歡我,連帶著我挑的人也不喜歡,我早已死心了?!?/br> 包辦婚姻害死人啊。霜娘見她這樣哀愁,心底也不好受,不由跟著嘆了口氣。鄭氏是個老好人,她最大的缺點不過是性格過于軟弱了些,可她也比別人都善良呀,莫說害人了,連只螞蟻她見著了都舍不得踩死。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這里多些,難免那里就要短些。 霜娘不免就暗暗埋怨起周連恭來,她記得他教訓周嬌蘭時候的場景,雖然嘴毒,可也切實是為了周嬌蘭好,且給她定了主意,并不是純發泄地罵她。怎么對著妻子就不能教一教呢?鄭氏這么賢淑溫良的性子,只要他說了,還能有不聽他的?偏一個字不吐,只是把不滿存在心里。 她現在理解鄭氏了,冷暴力也是家暴,鄭氏本來性格就不剛強,再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里,見了他害怕,不愿意跟他在一處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鄭氏見自己的情緒傳染了她,倒不安起來,道:“六弟妹,我就是隨便找你說說,你別往心里去。其實我都習慣了,我就是這么個沒用的人,三爺有本事有才干,不喜歡我,也怪不得他?!?/br> “三嫂,你別這么想?!彼锵氚参克?,一時卻又尋不出話來。這種個人的苦痛,真的是痛在誰身誰才知道,除非能幫她把這問題解決了,否則幾句言語上的同情基本起不了什么撫慰的作用。 她便不再說話,努力沉思下去。鄭氏三十歲都不到,已經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狀態,她真不甘心她是這個結果——就算死,也得死個明白,這么莫名其妙的算怎么回事嘛。 直想到茶都涼透了,她也沒想出來:問題的癥結在周連恭身上,但他那邊的訊息真的太少了,幾乎一片空白,連個切入點都找不到。 她甚至想了周連恭是不是基友,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排除掉了。因為周連恭的表象看上去雖有這個可能,冷淡妻子不說,連侍妾都沒,但他不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