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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脫不了小家碧玉的胚子,但坐在那里微微含笑,氣質安寧和緩,聯想到她在婢妾手中掙扎長大,能全無卑微陰郁,養成這樣算是極難得的了。 梅氏想著心中微微嘆息,可惜了,將將長成,就要被鎖進牢籠里,一生注定如枯木般了。 珍姐兒從旁邊趴了過來,扒了梅氏的手看,奶聲奶氣地道:“母親,這是小燕子嗎?我喜歡它們,它們小小的,好可愛,是送給我的嗎?” 梅氏回神,笑道:“這是六嬸嬸給你做的,你要謝謝六嬸嬸?!?/br> 珍姐兒聽了,直起身,團起手來,向霜娘做了個揖,認真地道:“謝謝六嬸嬸?!?/br> 珍姐兒頭上梳著兩個小揪揪,臉頰米分米分,眼睛水汪汪,是個玉雪可愛的小娃娃,霜娘被她萌住了,不自覺也把聲音放軟軟的跟她講話:“不用謝,珍姐兒好乖——” “二姑奶奶留步,大奶奶正在待客——” “大嫂,你要給我做主!” 屋外忽地起了一陣喧嘩,丫鬟的攔阻聲,急匆匆的腳步聲,女子尖銳的叫喊聲,梅氏恐驚了女兒,不及管別的,忙先把女兒摟過來,捂住她的耳朵。 珍姐兒倒沒怕,好奇地睜著大大的眼睛往門口看,只見簾櫳猛地被人一下甩開,一個滿頭珠翠的少婦徑自沖了進來。 她的妝扮極有記憶點,霜娘一眼認了出來,正是上午她路過蘇姨娘院子時,見過的那個給了小丫頭一耳光的二姑奶奶周嬌蘭。 她當時隔了有一段距離,沒見著正臉,單看衣飾以為這二姑奶奶是二十五六的年紀,此時見了,方發現她其實極年輕,大約就是個十七八歲的樣子,論五官是個美人模樣,只是此刻橫眉怒目,表情扭曲,生減了五分顏色。 “大嫂,你要給我做主,他們許家太欺負了人!”周嬌蘭又把話嚷了一遍,不等人讓,徑往搭著青緞椅袱的椅上一坐,亦不等人問,緊著就道,“大嫂,你想都想不到,許家干了什么不要臉的事出來——” 因她無禮,梅氏的臉色本就不大好看了,再聽得這一句,更加皺起眉頭,把珍姐兒交給她奶娘,趕著叫奶娘抱出去。 霜娘與周嬌蘭不熟,也不好留下聽她家家事,帶著金盞順勢起身跟著奶娘后頭一起出去了,只是沒與梅氏道別,一時不好就走,在外頭略站了一站。 金桔原坐在院里葡萄架下和另一個丫頭吃瓜的,見了甜甜地笑著過來讓她:“六奶奶不嫌棄,來嘗嘗我們的甜瓜,我們院里的小丫頭從自家地里摘來的,又新鮮又爽口?!?/br> 霜娘笑道:“好?!?/br> 另一個吃瓜的丫頭飛跑去拿了個錦褥來,墊在石凳上,請霜娘坐下。 霜娘坐下咬了一口甜瓜,剛想對金桔夸贊這瓜確實好吃,聽得耳房里嚷出叫喊來:“大嫂,你還叫我冷靜,我怎么冷靜得下來,他家孽種都養下了,我沒把那孽種一把掐死已算是菩薩脾氣了!” 霜娘險被甜瓜噎著,再一看,金桔和另一個她不認識的丫頭面面相覷,看神色也是驚得不輕。 不知里面梅氏說了句什么,周嬌蘭情緒激動,大嗓門又傳出來:“怎么可能弄錯?要是親戚家的孩子,怎么見了我要把藏著?我能吃了他不成?我一看太太要藏他就知道不對了,還想騙我,那孽種耳朵上兩顆黑痣,同那沒良心的一模一樣,我拉著指出來,才扛不住認了!” 梅氏可能問了孩子的年紀,周嬌蘭痛恨地道:“說是八個月了,我沒生養過,看不出來對不對,反正還是個奶娃娃的模樣?!?/br> 這句聲音小了些,但霜娘等人坐在院子里,仍是聽得一清二楚。 霜娘心里疑惑,轉頭問金盞道:“我恍惚記得你說,二姑奶奶是年前才出嫁的?”現在才五月份,夠不上八個月吧? 金盞點點頭,小聲道:“二姑奶奶才嫁出去六個多月?!?/br> 這樣說的話,這孩子竟是男家在婚前就弄出來的了。霜娘覺得自己能夠理解為什么周嬌蘭的脾氣那么暴躁了。 婚前睡女人和婚前有子嗣是情況完全不同的兩件事,婚前給不給兒孫在房里放人,各家家教不同,算是個見仁見智的事,但不能搞出子嗣是默認的通行規則,誰家姑娘想嫁到別人家里當個現成的后娘???尤其周嬌蘭完全不知此事,她嫁的是又是個有爵人家,假如關系到爵位承繼,這問題就更加嚴重了,周嬌蘭要是想鬧,罵夫家一句“騙婚”都是可以的。 霜娘正想著,就聽周嬌蘭道:“他家這就是騙婚!我要知道他家早有個孽種,瘋了我也不去他家,當日我能挑的人家多了,難道他家是個香餑餑,我非他不可不成!” 金桔翻了個白眼:“可不是以為人家是個香餑餑嘛?!?/br> 霜娘忍不住看她。 另一個丫頭道:“你少說兩句?!?/br> 金桔道:“怕什么,六奶奶才來不知道,呆一陣子自然會聽說的,別人說還是我說,又有多大關系?” 就向霜娘道,“成襄侯府只有一個獨子,將來指定要繼承爵位的,當日他家侯夫人來說親,原有意西府的三姑娘,二姑奶奶不知怎么聽說了,硬跟了三姑娘去成襄侯府做客,喬張作致的,打動了侯夫人,轉而又求娶她,把婚事從三姑娘手里搶了過來?!?/br> 第18章 別人大方分享八卦,霜娘也就從善如流地聽了,且積極回應:“這么說,成襄侯夫人并不是非西府三姑娘不可,也是樂意求娶二姑奶奶的?” 金桔說的是“打動了侯夫人”,可見二姑奶奶應當沒有同成襄侯世子發生什么,而是直接走了侯夫人路線,她對侯夫人能施展的手段很有限,所以能一次做客就扭轉局面,只能說,侯夫人本人并不介意兒媳人選換人,甚至可能是樂見其成的。 那么問題就出來了:一個是侯爺親女,一個是隔了房的侄女,雖然依了一個排行,在外頭說起來都是侯府姑娘,但據金盞先前給她的科普,周三老爺從未出仕做官,一直依附長兄而居,撥開永寧侯府的光環,周三老爺本人就是個白身,三姑娘這個侯府姑娘的含金量與周嬌蘭相比,哪個更高是毋庸多說的。 在這種情形之下,成襄侯府明明可以選擇門戶更為相配的周嬌蘭,為什么卻偏偏退而求其次,先去求了西府三姑娘呢? 最大的可能是,他自家有短板,所以只能降低婚姻檔次。 金桔道:“不錯,奶奶聽出來不對了吧?當時我們太太就覺得蹊蹺,兼且也不想為此和西府生出隔閡,所以婉拒了他家。誰知二姑奶奶卻不肯依,在家鬧得不像樣子,我們奶奶奉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