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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一潭枯池,池水至清極寒,靈氣荒蕪,花草生靈都不能活。 · 混沌之初六界不平,魔族猖獗作亂四方。 就算眾多天兵天將緊守凡間入口,修行之人四處除魔衛道,依舊有漏網之魚混入凡界。人界死傷慘重。 緊要關頭,人人自危。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天庭的芙渠花仙戀上了一個凡人,她的情郎恰好是倒霉的那一個。男子被巫邪穢術被煉成了一具行尸,軀殼被邪靈侵占意識盡散,變得六親不認,只知吃腐rou飲人血。自然,他也不認得她。 可芙蕖是個癡情的仙,不甘心這樣就眼睜睜看著他去死,趁著天界秩序混亂,便動用禁術密法瞞天過海將情郎偷偷帶回天庭。 對已經淪為行尸的人只有徹底魂飛魄散才是解脫,可芙蕖不信,甚至偷偷與魔界一些巫靈秘密來往。巫靈給她的書上說天庭有一件寶物可以洗滌最惡的魂魄,能讓死人人獲重獲新生。 寶物正是天帝手中的玉玨。 芙微斷是不敢讓其他神仙知道她帶了個人上來,還是個半人半鬼的死人。偷玉玨她更是不敢,那是會株連族人的重罪。 芙微的兩只手腕不知被割了多少次,腿上也被生生削去一大片rou,但依舊無法滿足情郎每日所需要的人rou鮮血。男子的身子一點一點地腐爛,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 為了掩蓋氣息,她每日不得不在宮中熏濃烈的香。 整天用自己的血rou喂他,沒過多久芙微就開始支撐不下去,人變得蒼白憔悴。 無計可施,她終于動了偷玉玨救人的心思。 · 結果自是被發現。天帝震怒,降天罰,芙蕖仙根被除盡后便被拖去誅仙臺。 彼時她腿上被割得不剩一塊完好的rou,仙根遭廢掉后連站立都不能。天兵拖著她,她意識渙散眼前一片模糊,身上除了疼便是疼。身上的血染濕裙裾蜿蜒流了一路。 情郎瘋魔般跟在她后面,趴在地上不斷舔著滴落在地上的鮮血,面上是饑餓已久的人見到食物的垂涎與渴望,他生怕漏去一滴。 其余芙蕖族人都因此受到極大的牽連,天帝有令但凡有靈識的都要受九十九道雷劫。 · 芙微運氣不好,靈識恰好生在降罰的那一日。 最可憐她當時尚是一粒未生根花開的蓮子,情形都還沒鬧明白,糊里糊涂地就受了刑。后來她算過倘再晚半個時辰生她就能幸免。那她的人生軌跡定會大不相同。 九十九道雷劫,整整九十九年。她度日如年。 好在雷劫芙微熬了過來,只是被劈的九十九年里她一直有些懵,生不逢時??! 奄奄一息,伶仃無依,她隨南風而來,落在伏寂林的枯池旁,他的手畔。 銀樽酒滿,酒壺傾倒??莩氐褂持淖響B,若玉山將崩。 芙微蜷縮在蓮子軀殼中,努力維持著最后一絲靈氣以維持自己神魂不散。她抬眼看著面前的人。 入眼即是他左頰上一片血紅的詭異繁復的紋路,仙之墮仙血紋覆面,性惡如魔。 人生在世最痛苦不過就是死掉,她已經落得這田地也不怕際遇再糟糕些。芙微聲音嘶啞,她艱難地向他吐出二字:“救我?!?/br> 伸手捻起手旁的蓮子,長僉一聲嗤笑:“本君以為是粒下酒菜,沒料到你這蓮子臟污不可入口?!毖哉Z雖是在說笑,芙微卻清楚地看得他眼里寒若冰霜的冷意,那樣清明的眼哪有方才的分毫醉意。 蓮子都該是肌骨清透圓潤如玉的模樣,可她委實是個丑東西,干癟,焦黑。說罷他隨手就將芙微擲入枯池中,任她自生自滅。 枯池中的死水清冷,但遭過雷劫后芙微的六感五識早已麻木,跌入池底她便無意識地昏睡過去。 · 意外的是在池子里她竟然沒有死。 大難不死后芙微運氣還是不佳,她沒能遇見一個心善的神仙。 整日呆在枯池底,她沒有一日不膽顫心驚,畢竟長僉是個墮仙,她知道墮仙如魔類,都是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怪物。 她孕育于天地之中,尚是蓮子就已有靈識,若正常下去一兩年就可生根開花凝魂體修仙軀。 這樣的資質在花木中都是屬于最好的,可惜她剛有意識就被了劈九十九年,天妒英才天妒紅顏。芙微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心里將自己心疼得不行。 估摸著憑她的本事等傷好了她便能離開這里,但枯池的水沒有靈氣,她的傷口愈合得極慢。伏寂林靈氣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芙微相信這鬼地方除了她和長僉外肯定再沒有其他活物。 好在除了第一次的遇見后她沒再見他來枯池。 芙微是顆沉的住氣耐得住寂寞的蓮子,除了修煉養傷外就只思索如何逃出去。不過她偶爾仍會想想她的阿姊,但阿姊修為太低沒能受得住刑罰。她們只做了兩個時辰的姊妹,阿姊就去了。 一年如一日,時光眨眼即逝。芙微的傷好得也有七七八八,等再過一兩月大好后她便可以逃跑了,她已經計劃好要去尋個靈氣充裕又穩妥的地方,然后生根開花修一具仙軀。 就在芙微幾乎要忘掉有長僉這個人時,這天傍晚,他踏暮色而來。 衣袂翻飛,白衣染霞緋。右臉完美無瑕。 酒氣沉沉,又是酩酊的醉態。 芙微見他過來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滿臉戒備。 她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便說要吃她,當時幸虧她生的丑不能入他眼。但如今她早已養得一身好皮rou,勉強算脫胎換骨。眼見都能逃了若此時被他吃入肚中可是大大不合算。 長僉倚在枯池的山石畔,似已喝得不大清醒。芙微不知怎的心中生出種不祥的預感,于是偷偷挪著步努力往后退去。 果真,此時他忽然掬起一把水,狀似無意卻恰似有心,不偏不倚恰好把她捏在掌心。 芙微嚇得瑟瑟發抖,字都吐得不大清楚,“你莫要吃我,我的心是苦的?!?/br> 半迷半醒,眼梢含醉。長僉打量著掌中的蓮子來回撥弄,將她在手心滾來滾去。他漫不經心地道:“傻子,吃有很多種方法?!?/br> 手心微涼,許是因為天氣轉涼了,長僉話音還未落芙微已是一個激靈,她沒出息地抖了一下。原來長僉早已將吃蓮子的要領摸透,知曉要將她皮剝掉掐開后取了蓮心再吃。 果真是個殺人如麻吃人不眨眼的怪物。 芙微心中漫上淡淡的絕望,甚至已做好了要被重新打入輪回的準備。 可等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