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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藥。精神科的大夫開起藥來毫不手軟。我看著他打單子,差點說出讓他再給我的智齒開盒止疼藥的話來,雖然那顆牙最近已經不怎么疼了。 拿到那堆藥的瞬間,我有種想把它們一口吞下去的沖動,可是陳家聲卻開始讀起那些說明書來。我看著他的認真樣,心想如果十年前他不去追羅雪,而是來追我的話就好了。 我把走路時帶到人字拖里的沙子磕掉,回他:還沒打算睡,藥一會吃。你在想什么? 陳:干活。 我:? 他發來一張手機截屏照片,照片里,我被他命名為“活?!?/br> 惡趣味。 我不甘示弱,把他的名字改成“班”,截圖發了過去。 班:過來嗎?還是我去你那? 我:今天不要。我在樓下遛彎。 班:大晚上你一個人瞎溜達啥?我去找你。 707房間的燈暗了。我數著數字,數到78的時候他從單元門里出來,穿著短褲背心,一看見我就邁開腿跑起來,拖鞋呱嗒呱嗒的,有些滑稽。腳一停,他就湊上來聞我的頭發,身上的香水味沖到我的鼻腔里,跟夜風很搭。我被他拱得脖子有些癢,便躲開一些,問他:“大晚上噴什么香水?” “想邀你參戰??!” 我搖頭拒絕。他聳聳肩,一副無奈狀,跟著我一塊貼著路邊走,沒走幾步,手抄在褲兜里,吹起口哨來。夜里看不清他的臉,這個狀態,說是二十幾歲也不為過。 我問他:“你心情很好???” “嗯?!彼c點頭,“剛那幾把打得很爽,”扭頭看我一眼,又道:“說了你也不懂?!?/br> 我的確不懂,只好閉嘴,戴上耳機繼續聽音樂。耳機剛戴上,他忽然撞我一下,我拔了耳機。他壓低聲音說:“誒你回頭看看,我打賭那倆姑娘在偷看我?!?/br> 我回頭看過去,果見兩個姑娘在偷看他,看見我回頭,互相推笑一把,跑遠了??吹贸鰜砟昙o不大。 “沒錯,是在看你?!?/br> “哈,我就說嘛!”他很得意。 “陳家聲?!蔽宜伎贾?,怎么開口才不會破壞現在的氣氛。 “什么?” 我沒找到合適的方式,直接開口道:“你覺不覺得我是神經???” “嗯——”他扭頭看我一眼,“那天在醫院,大夫要給你檢查,結果你叫得跟殺豬似的,又踢又打,最后挨了一針鎮靜劑吧?!彼谖夷X袋上揉了一把,“那會我的確在想,我怎么會喜歡上這么個神經???” 我不知道他是借吐槽表白,還是借表白吐槽,反正我聽得挺開心的。 “那你不討厭我這樣嗎?” “討厭??!” 我的開心一下子頓住了,小心翼翼地問他:“那我怎么討你喜歡?” “睡我啊?!?/br> 我瞪他:“不行?!?/br> “那你別瞪我,”他伸手捂我的眼睛,“心里怪癢的?!?/br> 我聽得開心,在他手掌后面笑出來。 “嘿你別來勁啊——”他又伸手捂我的嘴,“我怕我會強了你?!?/br> 我笑得更開心,薄薄的月色灑在他臉上,好像在他臉上寫了“男神”兩個字一樣。我心想,這么好的男人怎么瞎了眼看上我了? 他的手指在我下眼瞼上摩挲,說:“你今天有點兒不一樣?!?/br> “你喜歡嗎?”我笑著問他。 “嗯,喜歡?!彼m然這么說,可是臉上不知道為什么安靜下來,跟他剛才的輕快飛揚很不一樣。 “我跟你說?!蔽也幌矚g看他難過,拉著他的手說:“小時候有次我媽騎車帶我,我坐在前面大杠上。路上有人抓羊,我們倆都顧著看熱鬧,結果車子撞到電線桿上去了?!?/br> “哈哈——真的假的?”他終于又笑了出來,反手抓住我的手。 “真的?!蔽夷_步跟著他往前走,上半個身子卻轉向他,“人家抓羊的都看傻了?!?/br> “自行車撞電線桿……哈哈哈……” “這個還算好,還有一回,”我勉強收住笑,繼續說:“我在鄰居她家院子里玩,她哥騎個自行車直接進來,然后……噗……前面的車圈自己跑掉了……哈哈……” 我實在忍不住,捂著臉笑得出不來聲。 陳家聲也笑,但是仍然半信半疑地問我:“車輪自己還能滾走?” “嗯。就是它自己滾走了?!蔽覍W著鄰居哥哥騎在車上的樣子,雙手抓著車把,“他要剎車,可是前輪松了,速度沒減,自己走掉了……哈哈哈……你沒看見……哈哈哈……” 陳家聲跟著我笑,說:“我給你講個好玩的?!?/br> “嗯,你說?!蔽疫呅叢恋粞劢切Τ龅臏I花。 “我小時候喜歡吃雪糕,一到夏天天天纏著我媽買雪糕吃。有一陣兒拉肚子,我媽不讓吃,我就跟她鬧。我媽煩了,問我是不是只要是雪糕就行。我說是,結果她就把我雪糕給——煮了?!?/br> “煮了?” “嗯,就是煮了,都煮成湯了。那個味啊,你試過沒?” 我連忙搖頭?!昂煤葐??” 他眨眨眼睛?!昂煤??!?/br> 我皺眉:“肯定不好喝?!?/br> “真的好喝,奶香味特別濃?!?nbsp;他說得特別認真,特別可疑。 “不可能,想想就不好喝?!?/br> “哈哈……”他憋不住了,“是不好喝,主要是熱的口感太奇怪了,喝不習慣?!?/br> “我就知道你騙我?!蔽倚χ白呷?。 他跟上來,又改口說:“其實味道還可以,就是不習慣。你想想,都是奶味,你沖個奶粉不也是那股味?!?/br> “我不信?!?/br> “真的,我騙你干嘛?不信你回去試試,真的還可以?!?/br> 不遠處,腫瘤醫院的大樓矗立在夜色中,紅色的燈牌特別顯眼。原來,陳家聲是為了這個才搬到我們這個破公寓里來的。我竟然一直沒發現。 “你為什么想死?”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回頭怔怔地看著他。 陳家聲有意回避我的目光,抬頭佯裝做挺舉的動作,解釋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經歷的那些事情不好受,但是為什么一定要死呢?這么說好像也不對,嗯……”他皺著眉頭思考,大概是覺得沒有表達出他想說的意思。 我垂著眼睛看地面,回他:“與其說為什么要死,我的問題應該是——為什么要活著?” “活著不好嗎?” “多活十年二十年又怎么樣?除了身體變得越來越老,該有的煩惱一件也不會少?!?/br>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在一個癌癥患者面前說這些話??墒窃捈热灰呀洺隽丝?,我也就懶得再找補了。 “你這么想不對?!标惣衣暢雎暦瘩g我,“多活十年就多十年的經歷,多活二十年就多二十年的幸福。倘若我能多活二十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