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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孔外面,也盯著我在看呢。就好像那個貓眼,有人堵在外面,你一湊上去,就看到一只凸出的眼球,簡直能把人嚇死。不不不,我不能睜開眼睛。我不能冒這個險。 又過了很久,我聽到醫生進來,他們腳步聲音不一樣,是的,你一聽就知道,他們是這里的主人。他應該在翻著病例頁,因為我聽到了紙張被翻動的聲音。 “李春深,感覺怎么樣???” 大夫在問話。嗯,我很好,身體很好??墒菍Σ黄?,大夫,我不能跟你說話。他正盯著我呢。那個人啊,他混在你們病房,不,也許混在你身后穿白大褂的人里。我不能上他的當。 “來,掀開被子,我檢查一下?!?/br> 不不不,你看吧,是他。大夫,你不能聽他的。我緊緊抓著被子,生怕他們下一秒就要掀開它。它是我的城堡。壞了,城堡失守了。別怕,別怕。我還有眼睛,閉牢它,別睜開。誰,誰在掰我?誰摁住了我的手?你們不能這樣,我胳膊還沒好呢。不行??!不要這樣! 我胳膊上被刺了一下,一股沉重的睡意像坦克一樣碾過,我被碾成了泥。 陳家聲,救我… ☆、心理咨詢 陳家聲要送我去精神科,他說我一整天都沒有睜開眼睛、不跟他說話。我心里很焦躁,可我不知道怎么告訴他。我不想讓他擔心,他該去醫院復查了。所以趁去廁所的時候,我把他拽進來。我確認過,那個小格子太小了,藏不了第三個人,但是那個人很可能會藏在隔壁。 我睜開眼睛看他,他眼睛腫了,嘴唇干裂。我沒有發瘋。我在他手心這么寫。他掏出手機讓我寫字。我寫:那個人來了,我不想看見他。 “你……五一來找你的那個人?” 我示意他小聲一點,然后點點頭,又寫:我在公寓里看見他了。我害怕。 他沉思了一下,說:“我給你準備帽子口罩和墨鏡,但是你得跟我去看心理醫生?!?/br> 我知道我這樣很不正常,所以我答應他了。 給我做咨詢的是一個圓圓臉的中年婦女,正拿著紙筆打量我,她看起來非常溫和。我想她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要杯水嗎?”她問我。 “好?!蔽衣牭阶约旱穆曇艉苄?,便點了點頭。 于是她出去端了一杯水進來,遞給我,用的是一次性紙杯。 我喝了一口,水流過我的喉嚨,暫時解了它的干涸。但我知道這都是假象,因為一年四季我都處于口渴的狀態。我會喝很多水,但水只是流過喉嚨,流過腸胃,它們在我身體里轉一個圈,便迫不及待地去下水道。它們不喜歡我。理智上我當然知道,水在我身體里走了一個循環,不是被尿出去,就是被哭出去,可是情感上,我總知道,它們不喜歡我。 “能跟我說說你正在經歷的事嗎?”她的聲音真溫柔,讓我想起大學時見過的心理咨詢中心的那個女老師。 “那個人來找我了?!蔽易ブ埍_口,手上不自覺使了力氣,紙杯被我捏出一道折痕。 她看著手里的資料問我:“你是說你爸爸?” “不是!”我急著否認,又躁又惱。 “那他是誰呢?” “他是……”我在腦子里搜索合適的詞匯,我心里一直否認他,一直用“那個人”指代他。因為從來沒跟別人談論過他,所以一直沒有稱呼他的必要?!拔覌尩那胺??!?/br> “mama的前夫,好。那他跟你是什么關系呢?” “沒有關系?!蔽腋苡惺裁搓P系呢?我討厭別人將他跟我扯上關系。 “沒有關系?你mama離婚的時候,你多大?” “也許兩歲?!?/br> “也許兩歲?你好像不太肯定?!?/br> “我不知道,我沒問過我媽。我從他發給我的信息里推測的?!?/br> “信息?誰給你發的信息?” “那個人?!蔽议_始有點討厭她的這些套路,重復我的話,反問我。我破罐破摔,告訴她:“我生物學上的……父親?!蔽沂冀K沒法說出“爸爸”這個詞。因為這個詞我在使用,它指代另一個男人。 “謝謝你?!彼诩埳嫌涗浿??!澳闵飳W上的父親給你發的信息里說了什么?” “說他們離婚的事?!蔽业玫搅怂牡乐x,心里覺得沒那么難受了?!罢f他不能來看我是我媽的錯?!?/br> “那你覺得呢?你覺得是你mama的錯嗎?” “不?!?/br> “不是?” “我不知道?!蔽揖芙^下結論?!拔夷菚r候才兩歲?!?/br> “你那時候才兩歲,他們的離婚傷害了你,對嗎?” “不是?!蔽彝蝗挥X得要跟她解釋清楚會很累,只能揀出最凝練的話告訴她:“那些事情跟我沒有關系,以前沒有,以后我也不想有?!?/br> “你不想跟他們有關系,可是他又來找你,這讓你有什么感覺?” “害怕?!?/br> “只有害怕嗎?你恨他嗎?” “不,不是恨。我跟他沒有關系,為什么要恨一個沒有關系的人呢?” “嗯。那么你mama呢,你恨她嗎?” “不?!蔽覔u頭,“我怕傷害她?!?/br> “你怕他傷害你mama?” “不是他,是我?!毕肫鹞覌?,我的身體沒開始那么僵硬了?!半x婚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了。我怕如果我跟她提這件事,她會受不了?!?/br> “你擔心mama承受不???” “嗯。她被傷害過,可能才剛好,也可能根本沒好。我不想再捅她一刀?!?/br> “你mama知道他來找你嗎?” “我不知道?!蔽夷X海里浮現起我媽壞脾氣的臉,和她瘦小的身軀?!耙部赡芩??!?/br> “她跟你說過嗎?” 我搖頭?!拔覀儚膩聿徽f這件事?!标P于我身世的事,我們一直有默契地緘口不言。向來如此。 “從來不說?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很早?!蔽业难蹨I涌出來,眼前模糊一片。我接過她遞來的紙巾,擦掉眼淚?!凹依镉形野謰尩男?,是他們結婚以前的,我小時候翻到看過了?!?/br> “信里說了什么?” “沒什么?!蔽疑眢w又開始緊張,眼睛盯著地板上一塊舊污漬?!坝型夤o我媽寫的,也有我爸媽之間的,有提到我?!?/br> “他們說你什么了?” “我媽不喜歡我的名字,那個人叫的?!?/br> 我還記得當年看到泛黃信紙上那句話時的心情,我甚至替那句話勾勒了整段劇情。在她新認識、可能會結婚的男人面前,mama年輕的臉上露出討好、嬌羞的表情??墒且晦D身看到我,臉上便成了憎惡和嫌棄——我媽討厭我。 我曾經為此做過很久的噩夢。至今一想到這段,仍從內到外連綿不斷地涌出對自己的厭惡。我想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