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叫人拿了烈酒,不停地給伽藍擦拭降溫。 這夜,裴曉伸出手去探探伽藍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不由皺眉。效果并不明顯,還是燒得駭人。 兩日兩夜來,裴曉沒合過一眼,他的身子已經熬到極致。已經有幾次,他險些昏厥。他自己心里警醒,曉得這個時候,自己不能病倒。如今,他也只能是急得焦頭爛額,差點就要求神拜佛去。 …… 又過去一夜,伽藍還是高燒不退。即便不停地用烈酒給她降溫,但是一時的暫退,過不了一會兒功夫,她就又燒起來。 裴福進來稟告,敵軍叫陣來了,指名要裴先鋒出陣。 哼,欺人太甚。拿我銀槍來。雖說這兩三天來,裴曉一直守在伽藍身邊,沒合過一眼,但是,畢竟是在軍中,他雖牽掛擔憂,卻也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每頓還是強撐著,吃得飽飽的。雖說那日剌客被眾將圍住,咬舌而亡,但軍營之中,徑自往先鋒官帳而來,想來,敵軍已是想到全策。 帶上銀槍,躍上白馬,裴曉率軍來到陣前。敵軍領將一看,裴曉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樣子,委自怕了幾分,敵方陣營,已有些小sao動。 裴曉提槍一指,道:“大爺宋軍先鋒官裴曉,手中銀槍不殺無名小將,誰敢叫陣,報上名來!” “啊……”敵方陣營中,卻是一陣驚呼。 只聽對方那將領也是一陣諤然:“裴曉,你沒死?!” 裴曉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原來,真的是敵營計謀。也不多語,打馬提槍,廝殺上來。不多時,兩軍交戰,裴曉一槍,將那將領,挑下馬下,立馬斃命。 眾軍如潮吼般廝殺上去。 看著大獲全勝,裴曉記掛帳中的伽藍,卻也無心戀戰,鳴金收兵。 第12章 天佑 何軍醫每日兩次前來診脈。他也不敢掉以輕心,裴曉回帳時,他正低著頭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把著脈。待把完脈,他才抬起頭來,仔細在伽藍的臉上打量了一番,才起身出來。 裴曉跟出來,問道:“如何?” 何軍醫皺了皺眉,道:“姑娘傷了肺腑,胸膈痞悶,熱毒較盛,眼下只能先發散著。幸好現時是隆冬,天氣寒冷,于降溫也大有好處,等下小可給姑娘針灸幾針,于疏通血脈也有益處。要是體溫能正常下來,尚有一線生機;否則……裴先鋒心里還是要有個準備,眼下不過是盡人事,還得聽天命?!?/br> 聽了何軍醫這番話,裴曉只覺得眼前發黑,仍強忍著,只是不死心,仍盼著能有轉機。 回到悵中,裴曉嘩啦啦脫下鎧甲,用沾了烈酒的毛巾,給伽藍擦胳膊和小腿。這些天來,因伽藍的女兒身,軍中又只有男兒,裴曉對于伽藍的擦洗更衣,卻未敢假于他人之手,都系他親力親為。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伽藍仍在昏迷之中,裴曉的心也懸到嗓子眼。 這隆冬,四處有的是冰塊與雪花,裴福與裴祿兄弟負責送來些潔凈的冰雪,用布包裹了,按在伽藍的額頭上。 這夜,朔風呼嘯。裴曉又是獨自一人,守著伽藍,伽藍仍未醒轉,燒,仍是照舊。亮著一小根燈燭,裴曉就這樣守到天微亮。他心里暗暗祈禱,那一世的觀音菩薩,他從來不曾相信過,這一次,卻是想在佛前膜拜,菩薩保佑,天佑伽藍,讓她醒轉。他總是盯著伽藍的臉,想起的是,少年的模樣??偸瞧诖孥E發生,期待著伽藍會醒轉,對著他狡黠的一笑??墒?,奇跡并未發生。裴曉暗暗在想,以后再也不敢稀里糊涂的過日子。以后,一定要好好對伽藍,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只求,讓眼前這個女子醒來,醒來。 裴曉就這樣坐在床邊,拉著伽藍的手,看著伽藍的臉。 裴曉終是支撐不住,困死,趴在床前,闔上了眼睛,熟睡過去。 天快亮了,屋子里的那支燈燭,也已燃盡,燭芯結成一團燈花,在紅燭未燃盡時明時暗中閃爍,美極。 伽藍在做夢…… 飄飄然中,她似是回到了兒時的京都相府,她尚年幼。那里,父親依然忙碌,看見伽藍時,卻是心喜。張開雙臂,把她抱起,母親在上房倚門看著,笑著,也向她張開懷抱。 飄忽間,好像是在洛陽將軍府,裴曉教她習武,她總覺得裴曉神出鬼沒般,怎么也看不清他的一招一式,急得滿頭大汗,陽光好像很剌眼,好像照得人難受,掙不開眼睛,照得人渾身熱燙,好像要熔化。 又好像是朔風驟起,身子立時又在軍中,軍衣寬大,好像是要下大雪的樣子,冷,冷…… 夢很長,伽藍只覺得混亂不已。我在哪兒?我要去哪里?這么大的軍營,軍士呢?裴福裴祿呢?裴曉呢?…… “裴曉……”伽藍呼喊著?!芭釙浴?/br> 剎那間,好像有風,一轉身,有一黑衣人,站在裴曉跟前,黑衣黑帽罩得嚴實,只有手中鋒利的匕首閃著寒光?!芭釙浴?,伽藍喊他,他好像聽不見,她想跑過去,怎么兩腳發軟,根本挪不開步? “噫……”隨著低不可聞的□□聲,伽藍悠悠醒轉,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天已亮,她的裴曉趴在床前上,闔了眼,睡著。伽藍看到,自己的手被裴曉握著。 原來只是做夢。她想叫聲裴曉,原來我只是在做夢,原來你沒事,可能,身上卻使不出力氣,困極,又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曉得是天亮了,燒過去了,還是烈酒或是雪花冰塊起了作用,伽藍的體溫開始慢慢降下來。伽藍呼吸逐漸平穩,胸口的傷處雖然紅腫,但并沒有化膿的跡象。 第13章 心結 如此已過了四日。 裴曉在床前昏昏睡去。等他睜開眼睛,卻看見伽藍也睜大眼睛看著他。裴曉還以為是做夢,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果真是伽藍醒來。喜得他慌張的大嚷:“軍醫!何軍醫……!” 雖說這四日來,伽藍終于醒轉,但是卻是虛弱至極,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見到裴曉的那刻,伽藍嘴角微微上翹,露出歡喜模樣。 裴曉看著伽藍,身子已經微微發抖??粗に{,說不出話來。屋子里靜得能掉下針來,過來半晌,裴曉才想起坐直身子,在床邊,握著伽藍的手,不住地摩挲著,心里對老天已經是感激不已。 似乎心里有千言萬語要講,有萬語千言要說,但是裴曉一句都說不出口。這幾天來,他有著萬千的懊悔。畢竟是在軍中,怎可為了一已之私而讓伽藍從軍呢?戰場上本來就是死生場,如今,經歷此一劫,裴曉心有余悸。這些天,他在尋思著,是不是把伽藍送回洛陽去?只是,就算回洛陽,難道,還回伽藍寺?不回伽藍寺,無名無份,伽藍如何進得了門,如何名正言順的呆在裴府?這兵荒馬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