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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沉睡之中。 她被困在其中,欲突不敢突出去,輕輕伸手觸得一觸,它長相兇惡,卻是個無比溫順的樣子,微微動了動,仍陷入沉睡之中。 睜開眼睛,他還握著她的手,于隱隱月光中柱锏仰頭,坐于床側沉睡。 如玉不敢驚動張君,憶及趙鈺夢中之話,忽而明白過來,他當初有一言,卻只說了半截就叫張君割喉而亡,之后一再找她,是為了說那未說完的半截話,可惜她于夢中膽怯,每每看到他被抹脖子的時候,便會被嚇醒過來。 她閉眼猜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趙鈺那段未說完的話究竟是什么。微微一動,她便驚醒了張君,張君轉身問道:“可是做噩夢了?” 如玉搖頭:“并沒有,我還要睡,你也躺到床上來,何必夜夜如此坐著,會熬壞身體的?!?/br> 張君站起了疏了疏筋骨,推窗看了一眼道:“已經四更了,我把初一抱過來與你睡,我得去上朝了?!?/br> * 張君出門,大清早的迎頭就撞上安九月趾高氣昂帶著一群人進了院子。他先到后面那排營房,張震亦是剛起,正在與張向兄弟幾個喝茶吃早飯。 恰似如玉所言,雖張震才是真正的領頭人,但身為府中唯一的文臣,實質上張君才是一直主導全局的那個。 細思一夜,張震也覺得自己昨日在皇帝面前之言有些過了,站起來拍著張君的肩問道:“昨日廢后不成,只怕姜順不會反,還會報復我們,虎哥性命只怕難保,今天上朝,我們該怎么辦?” 張君道:“時機已失,也只能等。姜后永遠不會再得趙宣的信任,姜順必定還會要反。 倒是那安九月,她怎么又回來了,大哥你究竟是如何調停她的?難道就不能派上幾個人,將她綁扔到花剌去?” 張向與張誠兄弟幾個皆是哈哈大笑不止。他們兄弟六個,除了張誠以外,沒有一個會調停女人,張震更是,他艱難一笑道:“不過一個小丫頭而已,既她不肯走,想回來呆著,就叫她呆著去,橫豎府中不差她那點口糧?!?/br> 第119章 遭劫 如玉不比張君是個男子心大, 她一早起來仍還心神不寧,猜了千遍萬遍, 究竟不知道趙鈺要對自己說什么。初一喝了半碗米糊糊, 便在她懷中時時不停的蹦著, 蹦得一會連小尿布都蹦掉了, 便來親如玉的臉,如玉叫他親了一臉米糊糊, 抱他起來,要到蔡香晚那院兒里去看小奶寶兒。 暑熱天中, 兩個多月的小奶寶只系著個小肚兜兒,在蔡香晚那臨窗的大炕上曬太陽, 小家伙還連翻身都不會, 初一卻已經爬的很好了。 初一褐絨絨一頭卷發, 爬到小奶寶兒跟前,終于找到一個比自己小的, 盯著小奶寶看了片刻,忽而低頭就咬上了他的小腳丫。如玉和蔡香晚皆嚇的大叫, 連忙將這兩兄弟分開,蔡香晚抱自己的,如玉也將初一抱了回來:“這是弟弟, 往后要愛護,可千萬不敢咬他?!?/br> 初一那懂什么弟弟,正是見什么喜歡就要放嘴里送的時候,叫如玉肘在懷中, 便是蹦個不停。 如玉問蔡香晚:“你可有閑功夫,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往相國寺去一趟?!?/br> 蔡香晚算了算日子道:“不逢年不過節的,去廟里做什么?” 如玉道:“不逢年不過節的難道就不用燒香?你那一天有時間,咱們一起去?!?/br> 蔡香晚算了算道:“六月十九吧,恰是觀音菩薩成道之日,咱們去燒個香,也有個名頭是不是?” 她話音才落,身后銀鈴似的一陣笑聲,竟是安九月,她抱臂走了進來,笑問道:“你們去燒香,能不能帶上大嫂我一起去?” 如玉和蔡香晚本就臨窗坐著,窗子直面院門,竟沒發現這安九月是什么時候進來的。蔡香晚與如玉對視一眼,皆是心照不宣。那一夜她投毒未遂被張登趕了出去,今兒卻又原樣兒好好的回來了,還沒事人一樣,大哥娶這新婦,果真臉皮厚的可以。 “花剌信仰供奉的菩薩,怕與我們漢地不同吧?!比缬竦溃骸拔矣浀媚銈兊慕塘x中,是不準參拜外教菩薩的,九月公主與我們同去,不怕你們花剌的菩薩生氣么?” 安九月一想果真是,笑了兩聲道:“趙如玉,你也是我們花剌族的姑娘,拜漢地佛,隨漢地俗,神是會怪罪的?!?/br> 如玉淡淡道:“我母親雖是花剌女,可我父親是契丹人。再者,我自幼在漢地長大,倒不介意這些?!?/br> 她說的輕描淡寫,轉身去逗小初一,蔡香晚懷中也逗著一個,二人逗寶一樣瞧著兩個小寶貝疙瘩,全然未將安九月放在眼里。安九月一人在地上站著無趣,過得半晌,氣沖沖轉身走了。 * 一日復一日,趙宣之軟弱不但叫永樂府的兄弟們目瞪口呆,便是滿朝文武也是為之咂舌。秘藥之事傳的滿朝上下皆知,人人都知道皇帝后宮嬪妃們多年無孕,罪皆出自皇后,二十幾個嬪妃,因為那秘藥的關系,此生再不可能有身孕。 多少嬪妃,皆是滿朝文武重臣們家的女兒,從東宮開始,送到趙宣的床榻上,卻又叫姜后一個個賜藥弄成個不會下蛋的母雞,群臣怎能不忿。 言官諫臣們彈奏廢后之折一摞摞送到政事堂,三個翰林學士也見不到皇帝的面,一朝宰執姜順父子臉色越發陰沉,也不知在謀個什么打算。 趙宣躲在勤政殿,不見皇后,亦不見眾大臣。張君為學士承旨,本該是御前第一人,每天到勤政殿外卻也要叫內侍們攔下。文泛之抱臂笑問:“你猜皇上在做什么?” 張君也是一笑:“大約正在埋頭耕耘?!?/br> 二人皆是哈哈大笑。十多天中,趙宣新選了十幾位豆蔻年華的少女入宮,日以繼夜,大約要把從前虛耗在那些不能下蛋的母雞身上的光陰補回來。 * 六月十九這日一清早,張君睜開眼睛,便見如玉坐在窗前,埋頭天在寫著什么。他將一幅瓦锏放到衣架后,披了件外衫過來,瞧她端端正正的正在書著,側首才要看,如玉兩手一捂,搖頭道:“滾過去,不許看!” 張君笑道:“當年在書院讀書,每每我想瞧瞧老三功課做的如何,他便是你這幅神情?!?/br> 如玉仍還捂著,問道:“為何?” 張君道:“因為差學生的作業太爛,給人瞧了要羞?!?/br> 如玉瞪得一眼,見張君走了,又埋頭寫起來。 她實則是給趙鈺寫了一封信,想要送到佛前焚化,再叫相國寺的僧人們念經為其并那五百人超度。當日她和沈歸,張君三人引來外族夷人,把個一線天化作煉獄一般,生生誅了五百人,張君和沈歸是男子,不在意這些事情,可她是個婦人,而且自己也生了孩子,事后抱佛腳,便想著要替趙鈺并那五百人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