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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騎兵們聽到主帥一聲吼,隨即便往西北方向突過去,趙鈺持劍護著如玉,不過半刻鐘的時間便突出了女真人的包圍。 崖壁上還在不停往下溜著身著羊氈衣的女真人,趙鈺回頭再看一線天,連隨軍參謀都沒有跟出來,關門打狗,兩廂夾擊,這是個全軍覆滅的好地方。 他回身劍指如玉,冷笑道:“這些女真人,是夏州統兵張虎放進來的吧?” 如玉鞋都丟了,雪濕而滑,先是下意識搖頭,接著點頭:“是!是他放進來的?!?/br> 趙鈺劍一點點往前逼著,卻又搖頭:“不對,是我大哥,本王廢了張君,你倒跟他好上了。這些是金國大元帥完顏胥的人吧?怎的,誘殺了本王,完顏雪在瑞王府給你留得個側妃位子? 老子許你的,可是皇后,是皇后之位!” 趙鈺幾乎是在嘶吼,一刀捅死一個女真人,眼看得一個女真人持到逼向如玉,生來沒有哭過的男人,兩眼辣熱,眼淚就崩了出來,揮劍要去護她。 如玉也是吃準了趙鈺并不是想殺自己,轉身連趴帶滾就跑。才跑得兩步便被一棵雪壓彎的小松樹絆倒。 趙鈺插了劍才要伸手去拉,空中忽而橫蕩出一人,將他狠狠一撞,撞到雪地上翻滾著,兩人撕打到了一起。 * 悶天大雪之中,后有大部隊埋伏屠殺那五百騎兵,張君一身兵器,只打趙鈺一人。 如玉也怕萬一有趙鈺的人突出來拿自己作要挾,雖知小丫丫還在兵陣里圍著,只怕必定會死,卻也不敢徒生事端去救,躲在棵松樹后仰頭望天將天上所有能求的神與菩薩皆求了一遍,只盼小丫丫不要有事,張君能將趙鈺殺掉。 求了半天,忽而一想,菩薩善渡眾生,卻沒有助紂為虐這一項,只怕菩薩開了眼看到自己攛掇著丈夫干這傷天害理的事兒,又喃喃而念道:“過路神靈諸菩薩,今日之事,全起于我,凡有罪千萬降于我一人身上,保我丈夫平平安安。 至于趙鈺,委實是逼著我無法子了才會有此禍,您收了他,下世許他個好人家?!?/br> 也不知趙鈺聽到如玉這假慈悲會不會被活活氣死。雪有一陣子變小了,但隨即落的更大,于天地之間沸沸揚揚,將撕殺聲都悶于這山谷之中。兩軍對磊,還有兩個男人之間的廝殺,沒有勝負,只有生死。 大雪壓著松枝漸矮,至少過了兩個時辰,一線天中鬼哭狼嚎,慘烈如煉獄的嚎聲才漸止。 忽而悶聲一撲,纏斗在一起的兩個人當中,一人悶聲撲向如玉面前的松樹,雪被彈落,銀甲銀盔壓的松枝咯咯而響,這是趙鈺。如玉嚇的跳腳便竄,但腳被凍僵了,動也動不得。 趙鈺仰天吐了口攙著血的雪,忽而放聲大笑,伸手抹了把臉,忽而用盡全身力氣翻身轉過來,罵道:“張君,這他媽是張君!” 打過兩回架,趙鈺臨到踢胯那一腳時才醒悟過來,這他媽是自己才肆意羞辱過的,躺在床上吐血的張君。 他伸手,扯著如玉的裙簾一步步爬向她,爬了片刻實在爬不動了,啐了一口血在雪地上:“趙如玉你個小騙子,本王還從未向任何人道過歉……”話未說完,張君提刀抹上他的脖子,堂堂一國皇子,飛揚跋扈了一世,就這樣斷了氣。 如果張君真的病臥于床,如果不是小丫丫搬了張誠來救如玉,也許如玉當時就要受辱。對于皇帝,皇子來說,三代為朝賣命的這些武將,文官,與朝同始的世家們算得什么? 歷時三年的仇怨,終于還是以他殺了趙鈺告終。 如玉站的太久,身上厚厚一層落雪,欲伸手卻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哆哆嗦嗦問張君:“幫你殺人的是誰?難道果真是金人?你里通外國了?” 張君本是跪在地上,伸手摸到如玉的腳像只冰疙瘩一樣,問道:“你的鞋了?” 如玉這才發現腳連知覺都沒了,她道:“跑的時候跑丟了,不過我并不冷。咱們現在怎么辦?這事兒可能瞞得過去?” 干的時候雄心萬丈,人真的殺了,她才有些后悔后怕。張君解了自己身上那件軟甲,脫出里面溫熱的青衣來替如玉裹纏了兩只腳,將她抱了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著。后面的屠殺還在繼續,他道:“趙鈺是一員良將,但不是一個好統帥。于皇上來說,趙蕩擅外交,太子守成,趙鈺守關,三個兒子頂立三梁,以他為尊,大歷朝的江山,再穩固沒有。 為此,他至少是默許趙蕩做謀,取我大哥性命,因為他已經不需要永國府替他賣命了。我和張誠太蠢,著了他的道兒,此時欲悔已晚。永國府不止我父母,還有幾十位將士,大哥既死,他們便是我的責任,我得替他們謀出條生路來?!?/br> 如玉忽而恍然大悟,張震已死,周昭生的又是女兒,永國府的世子之位,將會由張君來繼承。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二傻子,命運流轉,得肩負起一府的興衰了。她靜偎在他胸膛上,聽他沉沉的心跳,就像十二歲那一年,自柏香鎮往陳家村去,伏在公公陳貴的肩頭,手伸在他的脖窩里,腳上裹著他的棉衣一樣安心。 沒有什么生來的強者,一個男人總需要經歷成長。從殺趙鈺開始,她與他將捆結在一根繩索上,情愛成小事,夫妻一體才是天大的事情。 如玉問道:“你會承爵嗎?會做世子嗎?” 張君苦笑一聲說道:“若是殺趙鈺的事情能瞞天過海,就可以?!?/br> 如玉心底浮起一陣擔憂:“他們是隔壁府大哥張虎手下的兄弟嗎?我大約估量了一下,至少也有幾百人,眾口難封,萬一那一天走漏了風聲,不至我們兩個,永國一府都要死?!?/br> 張君道:“是金人,而且趙鈺一方全軍覆滅,金人也死傷不少,明天自會有慶陽府的官員來此視察,而后上報朝廷,此事能摭得過去?!?/br> 聽完這話如玉才放下一顆懸提的心,不知是凍昏迷了還是睡過去了,她瞇瞇糊糊,夢里是從柏香鎮通往渭河縣的田野,冰天雪地中她一雙薄繡鞋凍的瑟瑟發抖,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無處可去。她終于看見有那么一個人,想朝他奔過去,想看清他究竟是誰,那人也在向她走來,腳步沉沉。 被一陣腳步聲驚醒,是一間唯有一盞油燈的小茅草屋。如玉兩腿幾乎沒有任何知覺,又麻又僵,卻也能感覺到張君不停用雪替她搓著雙腿。外面有沉沉的腳步聲走來,如玉再不能忘,那是沈歸的腳步聲。 張君起身開了門,不必睜眼,光憑氣息如玉便知是沈歸。張君撩了暖烘烘的獸皮蓋在她腿上,也無處可坐,兩個男人頭頂梁站在小茅屋里。他解釋道:“她凍僵了腿,若不替她拿雪搓熱,只怕明天這條腿就要爛掉?!?/br> 沈歸摘了蒙面的面紗,以及狐尾帽子,輕輕甩著上面凝結成冰的血珠,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