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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周燕眼中滿是祈求,張誠卻是輕撣了撣衣肩,看周燕的眼神溫和可親,居然還問道:“meimei怎么不多住幾日,這樣急著回去?” 拉周燕的兩個婆子都是從周府過來的,這時候狠命一把扯,便將周燕給帶走了。 如玉沒看到好戲,轉身才要進院門,便聽聲好張誠叫了聲二嫂。她回過頭,張誠眼中全無神彩,整個人也滿面疲態,一雙眼睛直盯著王婆自動退進了門。這才收回目光,定定瞅著如玉。 如玉是嫂,理為尊長,在張誠面前卻端不起嫂子的派頭來。但是她和張君交了心,也就不怕張誠再拿西京的事情威脅自己,大大方方迎上他問道:“你喚我何事?” 夕陽已經落了,天氣轉涼,至晚總有風起。張誠站的恰是風口,風拂著他那襲白衣,闊袖呼啦呼啦一聲聲的響著。與六月里在西京的時候相比,他整個人仿如被抽去了神魂一般無精打采。 “張君把你的法典并那契丹大璽,送給趙蕩了?”他終于出口,問的卻是法典的事情。 如玉點了點頭,連忙解釋道:“是我自己同意的?!?/br> 張誠道:“雖說契丹已滅,世間再無契丹。但是原契丹的舊臣們在葉迷離漸立了新的王朝,如今主政的,是當初故國契丹的丞相耶律巖,他雖亦是皇族,以遼太/祖八代世孫之名而集結舊部,但到底手中沒有法典,也沒有舊璽,所以許多流亡殘部,不愿歸附于他。 若有人攜帶法典,又還有大璽,自稱是亡帝膝下公主的話,一個長公主的封號,必不會少。 你放棄一國長公主的榮耀,屈身于這小小一方府宅中,仰人鼻息,活的小心翼翼,還時時有性命之憂,是為了什么?” 如玉心說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張君那個人。她不答張誠這句話,轉身才要進門,便聽張誠一聲冷笑:“因為愛張君?或者你以為他也愛你?” 如玉快步進了院子,許媽就在門內站著,避瘟神一般連忙關上了門。 張誠仍還站在門外,輕輕一聲哂笑。趙蕩總算保了他舅舅鄧鴿一命,但鄧鴿在云貴多少年的苦心經營,也就此而止了。 他一個庶子想要爬得起來,不尚個公主,怎么行了。 * 既將大璽和法典都交給了趙蕩,而二妮兒又陰差陽錯頂著她成了亡國契丹的公主,趙如玉這個人,這輩子就只能是張君的妻子,永遠也不可能再成為公主了。 但坐在墨香齋的柜臺后面,抱著杯茶笑聽一些文人舉子們談論著紙張筆墨,時時都有銀子進賬,偶爾還能得見銀票,如玉對于那做不成公主的遺憾,全揮到了九霄云外。公主聽起來終歸太不現實,一間專買文房四寶玉器古玩的店卻是實打實的到了她手里,雖不能日進斗金,但接手過來半個月算得一回粗賬,至少入賬一千多兩銀子。 而且這店子是拿法典與大璽換來的,屬正當所得,她這錢收的,自然是理所當然。 如玉抱著賬本子輕彈舌頭,跟著安康學打算盤,一路打一路笑,摸著他的腦袋道:“明兒嫂子替你撤件黑緞子的外袍,進書院后一應的鋪蓋,也皆要替你買新的,被子必得是緞面,褥子要壯十斤棉花,至于束侑,咱們也得選最好的瘦rou干兒,一刀碼的長長的,銀錠子全用紅綢帶打起來,叫夫了不必看你,光看那封束侑就愿意收你,好不好?” 安康如今也學著替如玉管理賬務,嫌如玉手太慢,抓過算盤來念著口訣兒啪啦啪啦打的翻飛。一嫂一叔兩人算完了賬,跟著那王婆出去辦好了禮,待到第二日,便是約好了要往應天書院去拜夫子的日子。 要說如今入學,其實私塾與朝廷所設的書院之間有很大的不同。私塾相對寬松自由,有三月制、八月制之別。大家族中有七八個孩子同時啟學,便以春時三月為期,到六月恰三月為止,為一期?;蛘咦匀氯雽W,到十月間為止,為一期。 但朝廷所設的書院,照例每年正月望后啟學,歲暮時罷館,共十二月,間十五日一休沐,除此外一年到頭,必得要食宿皆在書院,再無多余休息。也正是因此,束侑高昂,一般人家的孩子,是讀不起的。 雖說正月過后才要啟學,但八月十五前后,就已經到了夫子們面考新生的時候。這時候陸陸續續考察功課,定下名額,待過完年,才要正式入學。 張君自打進了翰林學士,為內官之后,只回過一回家,除了匆匆聊過幾句西京的事情,拜過一回趙蕩之外,兩人簡直沒有聊過幾句。而安康之所以能得一個面試的機會,還是如玉托的周昭。周昭的父親周大儒如今還在書院做山正,不過一紙書信,便答應給安康一個面試的機會。 要去拜夫子,如玉自然也穿的極其莊重,安康更是蔟新的黑綢長衣,底兒白亮才上腳的絨面黑布鞋,兩人趁著一輛馬車,托那柳生帶路,往應天書院而去。 柳生一路聽如玉嘰嘰呱呱給安康講著些見夫子時該如何,何處該誠實,何處又該用點兒心機,萬一夫子要是問起來為何而讀書,又該立個什么樣的宏大志向出來。 便聽便笑,回頭說道:“二少奶奶也太細心了些,進書院可沒什么難的。當年我們二少爺進去,一句話都不會說夫子都愿意取他,可見只要束侑送的夠多,什么樣的孩子都可以進去讀。小的是自幼兒的奴才沒那好命,若是家里有些銀子肯打點,不定也能考個官兒來做做了?” 如玉當初在陳家村,還將這柳生當成個貴人。后來入了永國府,才知他四二不著,是個腦子簡單口無遮攔的外院跑腿小廝。她向來不與人為惡也不與人爭高低,一府中無論主仆,見人皆愛送兩句好話兒,言語之間送頂高帽子的,所以此時也笑著應合:“既有這樣的志向,就趁早攢些錢,等將來有了孩子,送他入學讀書,你雖做官無望,不定能有個做大官的兒子了?” 柳生當然也是這樣想的,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兒,馬緶自然揮的更加給力。 應天書院一年十二月皆在授館,門上還有衙役相護,閑雜人等自然不敢入內。今天來應試的孩子也有許多,卻皆在門口觀望。柳生捧著周大儒的親筆信,于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如玉和安康入書院,過門口大照壁,內里蒼遠遼闊,古意森森,鴉雀不聞。 安康畢竟小地方來的孩子,聽聞書院山正親自選生,嚇的兩只眼睛都直了,滿手心皆是汗。如玉目送著他僵yingying瘦條條的身影進了山正的公房,心仍還懸提著,忽而覺得裙子下面悉悉索索似有什么東西,低頭撩裙子一看,卻是小哈巴狗兒,正在她身邊一蹦一蹦往上竄著。 這恰是山正公房的院門前,光天華日的,叫一只狗咬著裙子,叫人瞧見,也是一樁笑話。 如玉自來怕狗,這時候壯膽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