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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松月,遲爾玩清暉?!鳖櫫浐龆獯轿?,緩緩念道。 宋婉婉倏地抬頭,眼眸中閃過一絲震驚,旋即又飛快的回過神來,贊道,“真是好句子。輒淺公子果真如傳說中那般,俊美之極,才華橫溢?!?/br> 這一轉折,便使得她的震驚像是被顧翛念的這句詩震住,真真是既自然,又理所應當。 只是,這樣的雕蟲小技又如何能夠瞞得住顧翛,所有人都贊頌他的才華,卻無人知道他顧翛最引以為傲的并非是那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個東西,他上比不過父親,下比過弟弟,在他心里實在不值一提。 顧翛微微蹙眉,往往滿腹計謀擅長做戲之人,更喜歡與直爽卻不愚笨的人相處。因此,相比之下,顧翛寧愿與顧然、繁星那樣天真接近白癡的家伙做一家人。 “坐?!卑肷?,顧翛只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若是別的男人如此怠慢,宋婉婉早就發難了,可這人是輒淺公子,是她父兄心心念念想讓她嫁的人。 這世界,比顧輒淺還要優秀的男人,出了那個遙不可及的連州公子,恐怕再也尋不到了。 宋婉婉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畢竟是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子呢然而面對顧翛的淡漠,宋婉婉覺得有些凄涼,她是個聰慧的女子,猜測他不過是出于某種不得而知的原因,才會想到娶她。 “今日私下約你出來,只是詢問詢問你的意思?!鳖櫫涱D了頓,還是決定直說,他原本放松下來的心情,因著方才馬車中做的那個夢,微微不安,在加之宋婉婉的不坦誠,心中不喜,遂也沒有心思敷衍下去,“這些私話,你若愿意讓這些侍婢聽,我便直說了?!?/br> 宋婉婉微微抬手,“你們下去?!?/br> “是?!眱擅替君R齊應了聲,躬身退了出去。 涼爽的湖風習習,亭子中只剩下了他們二人,跪坐的距離不遠不近,恰好能夠看清彼此面上最細微的神情。 “我意欲聘你為妻,你可愿意?”顧翛問道。 宋婉婉微微一動,然后動作漸漸的有些僵硬,這樣一個美男子,在如此情景之下問她:愿不愿意嫁給他??峙率撬信硕紵o法拒絕的誘惑,可宋婉婉有些猶豫。 靜了片刻,她稍稍放松下來,反問道,“公子為何選我?” 顧翛微微挑眉,面上笑容和煦,宛若神佛一般,說出的話,卻事實的有些殘忍,“我將許多嬌嬌的名字呈給母親,她選了之后,你的名字排在第一位,我自然便選了你?!?/br> “師云?!彼瓮裢襦?。 顧翛想起自己母親曾在太學中做過博士,師云之名,怕也是那會兒用的,宋婉婉如此稱呼她,可見心里是十分尊重的。 “既然公子如此坦誠,婉婉也不敢隱瞞。婉婉心里喜歡連州公子,若是真的嫁了去,保不準會做出什么丑事來,公子若是不在意,婉婉自然一萬個愿意?!彼瓮裢裆跏琴t良淑德的一笑,竟是隱隱透出些許明艷妖嬈來。 顧翛微微一怔,喜歡他父親娶個媳婦回去,難不成是引狼入室,給自己娶了個二娘? 但是旋即淡然一笑,“我自是不會在意?!?/br> 這下輪到宋婉婉發怔了,不禁脫口問道,“為何?” 顧翛慢慢的道,“我母親這些年過的太順風順水,且又無趣,相信她不介意有人陪她玩一玩。只不過,我這母親心肝比旁的婦人稍稍黑了些,手段又稍稍狠了一些,其他都好?!?/br> 稍稍,是多少?宋婉婉打了個冷顫,她自問是有些小聰明的,但要比起師云當年以五百劍客大敗數千敵兵的智慧,恐怕不是一個段位。而且,傳說當初顧連州那些個姬妾全是給師云處理干凈了。 “更明說了吧,我娶妻,不過是因為我弟弟急著娶妻,長幼有序?;楹?,我恐怕也不能盡到一個夫君該盡的責任?!鳖櫲凰餍砸还髯訍灥降?。 宋婉婉覺得有些暈乎乎的,夫君的責任,是指歡好,還是指平素生活? “你可以仔細想想,我不會強人所難,不過,今日之事,若是有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你懂的?!鳖櫫浥聡樦?,故意把語氣放的輕柔些,誰知,竟不慎達到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境界。 宋婉婉忙不失迭的點點頭。 后續之無妄海(14) 與宋婉婉一見之后,顧翛覺得此女雖然頗有些心思,卻還算識相。 反正也只是利用一下,又非真的要娶妻,所以顧翛也不大挑剔,只要她一點頭,此事便就定了下來。 不管是家族需要也罷,還是宋婉婉本人的意愿,倒是不曾讓顧翛久等,五天之后,宋氏便來人回了話,應下此事。 顧翛便連夜派人將這個“好消息”傳到政陽。 萬事俱備,顧翛也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尚京,等待顧風華吹起那一陣東風了。 離開蜀地之前,顧翛已經把所有的心腹都留在了蜀地,一來是為了保護寧溫,二來,他自己也做好了遁走的準備,原本他苦惱以一己之力無法瞞得過自己那對精明的父母,眼下,既然有人為他抹掉行蹤,自是再好不過了。 七月中旬,顧翛的婚事便定下了,婚期是在九月底,正好不耽誤顧然的婚期。 而后,顧風華便決定九月御駕親臨政陽。 顧風華回政陽,有個再合理不過的理由,那便是鎮國公的忌日,皇帝要行孝,滿朝上下,哪有一個敢阻止? 在等候的這段時日里,顧翛實在煎熬的厲害,他讓最后一個影衛前往蜀地送信之后,便不必返回,因此這段時日,他絲毫沒有寧溫的消息,所謂度日如年,大抵如此。 好不容易熬到八月底,政陽派人來尚京為顧翛收拾大婚用的院子,以及婚禮所需的一應物品。安靜的安國親王府一下子熱鬧起來,頗有幾分大喜的意味。 顧翛最是閑暇,偶爾進宮去陪顧風華下棋消遣,要么就是喬裝去茶樓里聽說書,時間久了,府中的人也都見怪不怪。 這一日,顧翛依舊如往常一般,著了便服,帶上斗笠,去了那間常常去聽書的茶館。 今日的茶館生意有些冷清,也無人說書,顧翛上了二樓的雅間。 小廝過來招呼道,“公子,今兒大家都瞻仰皇上龍顏去了,您怎么不去湊湊熱鬧?” “今日不說書嗎?”顧翛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