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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翛也不反駁,顧子之的看法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士族對寧溫的普遍看法,雖然他們面上這么說,但心中還是暗怵寧溫的手腕,心知,若非是他情場失意,心中沒了大志,一把火把自己給燒了,當今皇上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統一天下,取得九五之尊的帝位。 “承蒙侄兒夸贊,我不過是身為長輩,給你提個醒,我總不能瞧著自己族中的青年俊才籠罩在別人的光輝之下,至于領不領情,那是你的事?!鳖櫫浬袂樯⒙?,這話里面也不知道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然顧子之知道,事實的確如此,遂也就拱手道,“是侄兒狂妄了,多謝叔叔提點?!?/br> 其實,人做到顧翛這個份兒上,也很是悲哀,他姿容絕世,地位超然,想要什么只需張一張口便能得來,如今又天下太平,朝中不乏治世之才,他如今是安國親王,說的好聽點就是皇親貴胄,難聽點就是掛著閑職混口富貴飯,積極插手朝政難免不會讓人懷疑有篡位之嫌。別的方面,他一不差錢,二不在意名聲,對于前路是一片茫然。 也許世人覺得這是八輩子也求不來的福分,可對于一個胸中有才學的少年來說,生來就站在巔峰,未必是一件幸福的事。 所以顧翛即便無意爭奪族長之位,也看出顧子之心中的想法,但他卻沒有擺明態度。 這對顧子之來說不公平,但如若顧子之有些真本事,應當也能看出顧翛并沒有爭奪之意,若是他不長眼,那也怨不得別人。 “侄兒到達尚京之后,便先將永寧公主送回宮中,而后與太學之中的同窗好友一聚,不知叔叔有何打算?若不嫌棄,不妨與小侄一起赴宴?”顧子之問道。 顧翛手指在棋盤上規律的敲動著,“我就不去湊熱鬧了,今次我要多去父親和母親曾經呆過的故地去走動走動?!?/br> “那樣也好,屆時我命一熟悉尚京的家仆陪您一道去?!鳖欁又膊幌腩櫫浫岋L頭。顧子之奇怪的看了顧翛一眼,明明是這么一個懶散的少年,比自己還小上三歲,每每與他說話時,卻覺得真是與長輩在對話,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不得不尊敬。 這時,車外傳來劍客的聲音,“大公子,已經到尚京地界了,約莫還有兩盞茶的時間便能入城?!?/br> 這聲大公子本來應該是喚的顧子之,從前顧氏所有人都是如此喚他,可自顧翛來了之后,所有人都改了口,喚顧子之為“瀟公子”,以他的名字開頭,這親疏關系一比可知。 “嗯?!鳖櫫浀瓚艘宦?。 馬車到城門外停頓了一下,那些守城的兵卒看有顧府馬車的標志,連忙迎了上來。 顧子之撩開車簾,下了馬車,朝那為首的武將拱手道,笑容可掬的道,“常校尉,在下奉鎮國公之命,送永寧公主回宮?!?/br> 那常校尉七尺高,生的魁梧,一張國字臉上兩撇八字胡須,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說起話來倒也是和氣,叉手會理道,“公子客氣了,末將也奉命在此迎接公主,請進城?!?/br> 常校尉言語間雖頗為和氣,卻也沒有特別謙恭,似乎對于顧子之這個顧氏一族未來的族長并沒有什么巴結的心思,是個做實事之人。 但顯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隨后迎上來的尚京令真可謂奴顏諂媚,與常校尉天差地別。 “公子好久不曾入京了,下官可真是想念的緊,自從少了公子落拓風姿,尚京可是寂靜了好一段兒時日了,這次可要常留呀” 顧翛單手支著腦袋,聽的興味盎然,一個正五品的官員對一個士子如此姿態,讓顧翛覺得既有趣又反胃。 在尚京令的諂媚的聲音中,馬車停了下來,只聽尚京令言語有些吞吞吐吐,“下官聽聞......安國親王......是與公子一道來京,不知......” 后續之桃花業障(6) “不知......”尚京令一臉期待的望著顧子之,心道,我平日里可對你小子卑躬屈膝,關鍵時刻你可不能裝傻充愣啊 顧子之自然是一個極懂得人情世故之人,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道,“正是,叔叔一路勞頓,在下想去詢問他可需在尚京府衙歇歇腳,公主小憩方醒,憊懶妝容,不便接見大人,容請見諒?!?/br> 原本身為嫡公主,不愿見個五品官員也無需另作交代,顧子之這么做,一來是與尚京令打好關系,二來,也表現永寧公主不僅身份高貴,還是個知書達理的嬌嬌,順便為公主搏個好名聲,當真十分的會做人。 “豈敢豈敢,真是有勞公子了”尚京令一張白胖的臉上都笑出了褶子。 顧翛自是已經聽見,他覺得自己最近一段時日需要在尚京各出走動,有尚京令在,除了皇宮外,到任何地方都會方便許多,遂也不學婦人那般矜持,還未等顧子之開口,他便撩開車簾,跳下馬車。 分明是失禮的動作,可是一襲玄袍,廣袖宛如蝶翅,在身體兩側綻開,然后又隨著少年站定,緩緩落下,當真優雅至極,灑脫至極。 這時眾人才看清少年的容貌,輪廓棱角分明,長眉幾欲入鬢,那一雙墨玉般的眼眸,即便是在朗朗乾坤下,也恍若幽深的星空,善良卻看不見邊際,墨發在背后松松散散的結起,使得這一張完美卻冰冷的俊顏透出三分慵懶。 風起,夾帶著櫻杏花瓣飄飄散散,顧翛菱唇噙著一抹懶散且疏離的笑意,清冽的聲音道,“素聞尚京令伊大人賢明,今日一見果然更勝三分?!?/br> 禮節語氣挑不出毛病,只有有心人才能聽出,他是以逢迎拍馬開尚書令的玩笑。 尚京令胖乎乎的臉上神情如癡如醉,竟是不知答話,不僅是他,連街道上那些原本圍觀顧子之的少女,都被顧翛這一出場的容色給攝去了魂,原本人聲鼎沸的街道上一時靜若無人,只能聽見遠處傳來的熙攘聲。 倒是那個常校尉,只微微怔了一下,就回過神來,見尚京令遲遲不答話,便用手肘狠狠捅了一下,哼聲道,“沒出息” 常校尉那是在沙場血泊中滾爬出來的,手勁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他這一撞,險些將尚京令給撞飛出去,好在尚京令身邊的侍衛給扶住。 尚京令踉蹌兩步,胳膊上的疼痛才將他的神志稍微清晰了些,連忙躬身拱手道,“下官伊智培參見安國親王王爺容華攝人,下官一時失態,請王爺見諒” 親王,也不過是身份高貴而已,若論實權,斷然是比不上尚京令的,即便沒有這個事實,顧翛也不打算找他茬,顧翛并非是第一次來尚京,是以對這個伊智培有些風聞,此人雖然奴顏諂媚,但治理有方,在他管轄之下,尚京城這些權貴倒是很少鬧出什么事兒來,人民安居樂業,倒也是個好官,人家對上是怎么個態度,顧翛也沒興趣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