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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掀開被子看了看,轉頭對顧連州道,“請顧少師出去吧?!?/br> 白蘇痛的視線都有些模糊,她見顧連州猶豫了一下,忙道,“夫君,你先出去吧,你在這里那些穩婆怕是要分心的?!?/br> 很少有女人看見顧連州之后能移開銀睛的,白蘇雖有些玩笑的嫌疑,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她還有心思開玩笑,可見死不了?!眿傑评淅涞?。 顧連州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起身走了出去,從始至終,眉間便不曾松開過。 廳中那些穩婆見到顧連州,頓時雙眼發亮,直到移不開眼去。 香蓉催促道,“還不快些進去,夫人羊水已經破了!” 穩婆們怔怔的應了一聲,那形容哪里是分心啊,簡直都失魂了!顧連州權衡輕重,也不好發火,趕緊走了出去,他若是再待下去,恐怕這孩子就得媯芷接生了! 其實這也不能怨穩婆們不敬業,一來顧連州那張臉太禍國殃民了,二來,白蘇并不像普通產婦高聲尖叫,她們自然就覺得不甚急。 十三她們聽說白蘇要生了,早已起身等在主廳的廊下。 顧連州沉吟一下,道,“你們都進廳中后遣吧?!?/br> “是!”三人齊齊應了一聲,進門之后,便將廳門關上了。 “??!” 隨著門的關上,終于傳出白蘇一聲痛呼,那聲音并不尖銳,卻令人覺得,被撕裂般的痛。 顧連州的心猛然一緊,負手立于房門前,雙手交握,險些把自己的骨頭捏碎。莫說生孩子,白蘇就是每次和他歡愛是,起初都疼得額上冒細汗,這一點顧連州在就察覺到了,所以他平時能忍受是便盡量忍著,并不會索求太多。 雪越下越大,在漆黑的夜中宛若幕簾,飄散輕揚,顧連州一雙墨玉眼如平靜卻壓抑的滄海,直直盯著房門,白蘇沒一聲隱忍的低呼,都令那一片幽黑的眸色越發如斬不開的夜。 顧連州靜靜的站了一個時辰,里面依舊沒有動靜,他不由得有些焦躁,生孩子究竟要多久他并不知道,但是心中卻越發的焦躁不安。 屋內白蘇再也沒有發出聲音,卻是侍婢和穩婆們的聲音喧鬧起來。 “出不來!巫!”一名穩婆驚道。 十三急道,“快讓開,讓醫女施針!” 接著便又靜了下去。 門外的顧連州脊背僵直,菱唇抿成一條縫,即便他心中明白,有媯芷在,她不會讓白蘇出事,但心中依舊忍不住緊張。 ... 陣痛六個時辰內算是正常,生產過程在一個時辰內算正常,嬰兒出來到胎盤脫落在兩刻之內算是正常。 一個時辰等于兩小時。 以上。 可以判斷,小白難產了。。。。。。 247 生死往來 約莫過了兩盞茶的時間,房門被打開了。 顧連州僵直的眼神正對上一張蒼白過分的清冷面容。 媯芷站在門外,輕輕揮手,身后的門便似是自發的關上,將屋內屋外隔斷成兩個截然相反的世界。 任由屋內忙亂,院中卻是沉寂的嚇人。 “她不會有事?!眿傑频?。 顧連州的目光隨著媯芷,看她一襲巫袍沒入夜色,在風雪種獵獵作響,這是媯芷第一次踏上厚厚的雪行走,而非御風如影般踏雪無痕,聽著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這感覺似是不賴。 她一步步走到拱門前得時候,寢房內陡然想起一聲響亮的啼哭,顧連州身子微微一顫,方欲轉過頭來,就在這一剎那,媯芷所站著的地方,白光一閃,刺得人睜不開眼,在夜幕中宛如墮落的流行。 顧連州運起功力瞇著眼睛,眼睜睜看著媯芷在風中飄揚的墨發瞬間潔白如雪。 巫盟!白蘇定然是在生產的最后關頭耗損了生命,所以媯芷身上的巫命便自動流到了白蘇身上!巫盟履行之后,巫只可以活半年到一年。 而他并不知道,媯芷之所以青絲變白發的原因,并非是因為巫命流失,而是相思纏腐蝕心臟,她一旦失去了巫命的守護,便離死不遠了。 顧連州抿著唇,轉身進屋,那孩子還剛剛被剪斷臍帶,是個男孩。顧連州從穩婆手中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將還未清理干凈的孩子用棉被裹起來,飛快的抱了出來。 屋里的一眾穩婆還沉浸在他俊美無鑄,風姿翩翩之中,而十三幾人又哪里能夠攔的住武功高強的顧連州。 當顧連州抱著孩子出現在走廊上時,媯芷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樣,向回走了幾步,施下巫咒,將其他人全部封閉在屋內。 顧連州抱著皺巴巴的嬰兒走到媯芷面前,“他得性質是你就來的,為他取個名字吧?!?/br> 這是他得第一個孩子,他的大子,卻交給別人來取名,心里不無遺憾,縱然能讓巫首賜名,對于天下人來說都是一件莫大的光榮,而顧連州僅僅是因為她是他孩子的救命恩人,這孩子,是一個皇巫犧牲了性命換來的。 “翛?!眿傑票鶝龅氖种篙p輕從孩子粉嫩的面上劃過,頓了一頓,從袖中掏出一塊紅色繡著淺金巫咒的綢緞,輕輕覆蓋在吼吼的棉被上,“翛,是上天賜予我的巫名,寓意這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哼,可笑。我這厭世之人,配不上這個字?!?/br> 媯芷看著這個孩子吧嗒著小嘴,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那一笑,猶如乍暖還寒,冰破水流,在這冰天雪地中,宛如一支乍然綻放的紅梅。 你沒有話和蘇兒說嗎?顧連州追問道。如果白蘇知道媯芷連最后的遺言也不曾對她說,定然會傷心欲絕吧。 媯芷的腳步頓了一下,微微測過頭,緩緩道,“她在姜國為我建的白夜樓,我去看過了,甚美?!?/br> 頓了一會兒,似又想到些什么,繼續道,“埋在樹林里的梅花酒,我在觀星臺上也喝過了?!?/br> ...... “我在白夜樓的藥房里配了許多藥,她便是當飯吃,一輩子都吃不完?!?/br> “這快護身的巫咒,是我所能給她準備的最后一個禮物......” ...... “我死了,巫的時代終于過去,我看見了佛教的崛起,我知道,它定然能夠掩埋大巫曾經的所有榮光?!?/br> 媯芷清冷的聲音,終于有了別的感情,說不清道不明,既不是悲傷,也不是圓滿。 如果沒有遇見過白蘇,媯芷會在巫殿中寂寂終老,享受著常人所沒有的漫長生命,也受這樣的漫長折磨,然而,如今她如此之快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卻是得到了徹底的解脫。 短短的二十三年生命中,遇見白蘇是重生也是終結。 顧連州靜靜站在風雪之中,懷中的嬰兒在那塊紅色巫咒的保護下,似乎不受風雪的影響,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