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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上白蘇的手指,那白玉般的指尖還帶著赤紅的傷痕,白蘇沒有閃躲,只是目光隨著他的動作看向兩人接觸的一點點地方。 微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寧溫微微一顫,手又向前伸了伸,握住她的一根拇指,皮膚相觸的溫度和柔軟的質感清晰的到達腦海。 他便是這樣握著,這樣小心翼翼的輕握。 靜立了許久,直到兩人的手指間互相溫暖,寧溫才戀戀不舍的收回手。 他握緊了手,把那一絲溫度攥在掌心,越過她,往鼓樂吹笙的大殿走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白蘇一眼,然而白蘇分明看見了他發紅的眼眶,心中微微發澀。 寧溫方才為了她撒謊,若是云慶王為難于他又該如何?寧溫不像她一樣,還有個太學博士的身份作保,無論他暗地里是怎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在沒有成功之前,他依舊只能夠隱忍。 白蘇忽然轉身,抓住他的寬袖,“不要去” 風從他廣袖中穿過,鼓起一個白色的風帆,寧溫微微側過臉來看她,神情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蘇方才被他握過的拇指有些發燙,她一把握住他的手,拽著他便往府外走。 “你不想去的地方,就不要去,你要做的不是都已經做了嗎?為何還要勉強自己有些事情,逃避不好嗎?”白扯著他徑直往前走,語氣有些數落的意味。 寧溫感受著手中傳來的溫暖,悄悄反握,面上燦然一笑,“素兒,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不是”白蘇果斷否認。 距離晚宴尚早,但客人已經陸續到來,在往大門去的轉彎處,白蘇松開寧溫的手,“你能感覺到?” “嗯,是暖的?!睂帨刂浪龁柕氖撬闹X。 這便如一個失明的人忽然又能看見了,那種欣喜若狂,不想可知,白蘇道,“那恭喜你了。你方才出手相救,我也絕不會給你留任何后患?!?/br> 白蘇身上陡然沉靜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菱花和曲措縮著脖子跟在后面,老實的幫她把風,一旦有人靠近方圓五丈,她們立刻便能察覺。 “你信我?不怕我害你?”寧溫垂著頭,盯著這個纖細的女子。 白蘇撇撇嘴,“我對付云慶王,對你只有好處吧?再說我是報恩,你總不至于......” 白蘇的聲音忽然一頓,她攏在袖中的手本是無意識的摸向袖袋,卻摸了個空。 丟了無需想,白蘇也能猜在丟在哪兒了,不過那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即便被人撿到,也沒有利用價值,最多也就拿來調笑她幾句罷了。 “何事?”寧溫問道。 “丟了東西?!卑滋K淡淡一笑,道,“也不是很重要,我們走吧?!?/br> 白蘇之于寧溫,不知是何樣的感覺,她明明是該疑他、恨他、防他,卻又莫名的怨恨不起來。 寧溫之于白蘇,亦不知是何樣感覺,明明是毫不眷戀的舊人,如今卻時時想要接近。 兩人各自思量著,沉默相伴往外走去。 寧溫所到之處必然是眾人矚目,尤其是到了慶王府大門,陸續而來的賓客無不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有幾個權貴更是一邊盯著他,一邊撫摸身邊的孌寵,絲毫不掩飾對他的欲望。 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莫大的侮辱,然而寧溫依舊是淡淡的笑意,他這笑容拿捏的恰到好處,既不顯得卑微,也并無什么傲骨。 這般模樣,真真令人心中發澀。 白蘇想到寧溫穿黑衣的模樣,心中暗暗嘆息,若是這些人知道他還可以更魅惑,定然想盡辦法也要把他吃的連渣都不剩。 “你......還是回府去吧,這宴太放肆,不是你我該來之處。今日之事,素心中感激不盡?!笨煲搅松賻煾鸟R車前,白蘇再次向寧溫欠了欠身。 “素兒,你莫要管云慶王,此事我來做?!睂帨睾鋈坏吐曊f道。 白蘇抬頭對上他清澈的眼眸,頓了片刻,道,“謝謝,可我不想欠人情。君多保重,告辭?!?/br> 上了馬車,白蘇重重躺在榻上,孝閔公主府的侍婢提醒她小心云慶王時,白蘇也曾想到他許是好色,卻沒想到竟荒唐到這等地步 白蘇怎么說也是皇上首肯的太學博士,即便許多人未必把她當回事,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做的,然而這云慶王著實囂張。 以前婆主事同白蘇將解尚京盤根錯節的勢力時,并未著重講此人,只說他因是曲妃所出,所以極受太皇太后和太后寵愛。 曲氏原本并非什么大族,然而永盛皇帝時便出了個曲后,也就是今日的太皇太后,后來的永文皇帝即位時,又出了個曲后,便是今日的太后,她們均是曲氏的嫡女。 而云慶王的生母曲妃本來是內定的皇后,然永文皇帝末期雍國衰落,烽火四起,雍帝即位后披掛上陣,御駕親征,戎馬半生才換得今時今日大雍的太平盛世,雍國人為表崇敬之意,所以他的號便直接以“雍”命名,而非是當初準備好的“永孝”。 曲氏嫡女個個都是宮斗宅斗高手,偏就沒養出個女將軍,當今的武皇后曾是隨雍帝征戰南北的女將軍,軍功累累,與雍帝算是患難夫妻,所以曲氏是沒戲了,送進宮來的嫡女只當了妃子。 武,是雍帝賜的字,武皇后其實是李氏所出,李太尉本家的妹子。 想到這里,白蘇忽然明白,為什么雍帝會派沒有軍功李元拙駐守沔陽,他是要斷李家的羽翼啊 李氏,婆氏,媯氏,三股勢力互相制衡,雍國才得以平靜,但是雍帝手中的皇權便被削弱許多,平時不好動他們,趁著動亂,正好削其勢力。 那么媯氏和婆氏呢?雍帝既然已經對李氏開始下手,必然也同時對另外兩家也下手了,只是為何沒有風聲......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路,回到少師府時已經是黃昏時分,灰蒙蒙的云壓得很低,空中又飄起零零散散的雪花。 香蓉和十三早就等在府門口,白蘇一下車,便將狐貍裘給她披上。 白蘇看著香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也沒出言詢問,直到屋里,白蘇烤火烤了好一會之后,香蓉才道,“小姐,梨女自縊了?!?/br> “自縊?”白蘇一驚,袖子險些甩進火盆里。 香蓉見白蘇被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