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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讓人伺候慣的樣子,自己動手速度很快,他一面快速穿著衣服,一面對南華道:“后宮有個明太妃,不常插手后宮的事。但是如果你必須見她,記得守好規矩。她的決定,只怕朕也很難反駁?!?/br> “妾身記住了。多謝陛下提點?!蹦先A說道。 / 接下來,南華就站在閣樓的小窗前看著皇帝在院落中練劍。 冷色調的金屬劍光就如同飛花般簌簌落地,驚起一群飛鳥。長劍在他手中,就如同賦予了生命一般自在游走,時而輕如鴻雁,時而驟如閃電,劍氣所碰之處,落葉紛飛。 黃鶯跟在她身邊,忍不住拍手道:“這是我第一次見陛下拿劍,真是......真是......” 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身后的紫檀忙補充道:“威風!” “帥氣!”紫晶怔怔將目光釘在皇帝身上,目傾透著熾熱的光芒。 “不是不是!是霸氣!”黃鶯鄙視地看了紫檀一眼:“你不覺得咱們陛下才貌雙全嗎?” 幾個人就擠在著狹小的窗框之前激動地拌嘴。 曾幾何時南華也這樣日日清晨看著鴻羲在竹林中舞劍,早早沏好清新的果茶,在他偶然停頓歇息的時候恰到好處地遞上一條繡著翠綠柳葉的手帕,或者直接拿著帕子替他擦汗。那樣的歲月如此靜好,好到讓她日日都想將時間停滯在那一刻。 只是現如今...... 她看著院落中舞劍從未停歇的皇帝,手藏在寬大的衣袖中,攥緊了自己的手帕。她的每一件衣服、手帕都會繡上柳葉的圖樣,甚至她的每一幅畫,每一首詩詞,末了題名處,也會畫上簡單的柳葉。 她如此喜愛柳樹無論何地都能生根發芽的頑強生命力,她時刻告誡自己,要學會適應任何環境,不論遇到任何困難,都要堅強地活下去。 “陛下每日早上都要練劍,以后你們看劍的機會很多?!苯鸸穆曇敉蝗怀霈F在她們身后,就連著南華都嚇了一跳,慌忙回過身來。 金公公見她們轉身,繼續說道:“各位女官,陛下的劍只練半個時辰,辰時還要早朝,你們這個時候不應該去餐廳準備一下嗎?御膳房的早膳已經送來了?!?/br> 黃鶯這才覺得異常窘迫,忙道:“多謝金公公提點,我們這就去準備!”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紫檀、紫晶下樓去。 南華緊跟著下樓,和平日鴻羲在的時候一樣,在小廚房找到了各色果蔬,切了草莓和蜜桃,配上曬干的山楂和陳皮,加入泡好的金駿眉中,端上了餐桌。 她走到院落里再次看見皇帝的時候,他仍舊在練劍。 “陛下練劍的時候,從不歇息?!苯鸸娝躲兜乜粗实?,開口道:“從前是和皇后一起練,皇后開始總是中途停歇,后來被陛下感染,也是一口氣練到底?!?/br> “公公,陛下和皇后為何現在......”到底是南華憋不住,聽金公公提到皇后,忍不住問道。 “主子的事,奴才從不敢胡亂猜測?!苯鸸犞先A的問話不由眉頭一皺,說道。 南華微微嘆了口氣:“陛下還要練很久嗎?” 金公公卻仿佛沒聽進去南華的問話,只道:“皇后的父親是近衛軍統領賦恂將軍,段統領殉職后,近衛軍也易主沁淑妃母家鄔將軍,”他嘴上說著,面上卻露著由衷的感嘆和擔憂:“如今皇后,是什么都沒有了?!?/br> 南華的神色忽然頓住,近衛軍統領賦恂賦將軍,是四年前惑炎戰爭中除鴻羲和靈流外的頭號功臣,今年也僅僅五十歲,怎就讓位了呢? “賦統領這是為何呢?” 金公公卻無奈搖了搖頭:“前廷的事,奴才勸婕妤不用問太多?!?/br> 南華還想再問,卻見皇帝已經止住了劍風,順手將劍鋒駐在地面,扶著劍柄劇烈地喘息著。這時在劍風之下紛飛的殘花落葉才緩緩落地。 只那一瞬,汗水自他緊束著的發髻處流下,晶瑩地掛于眉梢、睫毛和臉頰,經春日暖陽一照,令原本俊逸的五官更加立體。仿佛這春日的一切良辰美景在這樣的男子面前都驟然失色,他就如一潭靜水,微風輕拂的瞬間才簡單泛起漣漪,漣漪過后,依舊清姿卓然,足不沾塵。 短暫休息片刻,皇帝才抬起頭來,驀然對上南華的眼睛,瞳孔與瞳孔相互觸碰的時候,南華的眼睛好似被什么劇烈灼燒了一般,慌忙垂下眼來,上前遞上自己的手帕。 皇帝順手接過那個細心繡著精致柳葉的帕子,幽深犀利的眸子又似驚詫又似懷念,半晌他笑了:“多謝婕妤?!?/br> 南華卻被這一句謝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識地看向金公公,卻見金公公沖她點著頭,才試探性地說道:“陛下的衣服濕了,要換一件嗎?” 皇帝此時卻并不想說話,徑直走進屋,上了二樓。倒是金公公慌忙從身邊侍從手上拿過一身新的中衣塞給南華,向她使了個眼色。 南華忙拿著衣服追上樓去。 攬月閣精致奢華的閣樓上,皇帝并不怎么想說話,只是沉默地接過南華遞來的衣服,指著她身后說道:“轉過去?!?/br> 南華臉突然如火燒一般,慌忙轉過身去。 她聽著皇帝在自己身后迅速地換著衣服,忍不住問道:“陛下練劍為何中途不歇息呢?強行透支體力,對陛下的身子不好?!?/br> 皇帝換著中衣的手顯然頓住,半晌,才說道:“戰場上,沒人管你是不是體力透支?!?/br> 南華忽然不知該說什么,只好沉默下去。 戰場上,沒人管你是不是體力不支。而自她認識鴻羲,鴻羲練劍,卻從來沒有苛求過自己,仿佛練武對他而言只是強身健體一般,不曾如皇帝這般專注認真。 武學一途,其勢紛華,博大精深,南華并不懂得,然而聽此言心中卻又有一絲疑問飄過,難道真的是這幾年朝中太平,鴻羲早已將戰場的殘酷拋之腦后,武藝退化了嗎?畢竟在嫁入段府的日子里,她再沒聽說過鴻羲和誰較量過武藝。 宮中奴婢口中所謂“段統領和靈大人武藝不相上下”的話,大約真的是曾經吧。 直到今日她眼見皇帝練劍的狀態,方知其實鴻羲這些年,似乎真的沒有在武藝上用過心。 想到這里,她不禁用力搖了搖頭,就算鴻羲真的在這幾年里荒廢了武藝,難道昔年的功夫都是白練的嗎?精修細練的招式難道會忘嗎? 總之,鴻羲殉職,絕不是因為“武藝退步”這樣蹩腳的理由。 皇帝很快換好了中衣,又伸手去拿外套來穿,他一面穿著一面說道:“一會兒朕上朝后,你就去椒房殿參加早禮吧,畢竟你是宮中妃嬪,規矩不能不守。如果誤了時辰,就說是朕走得晚,皇后不會為難你?!?/br> “是,妾身知道?!蹦先A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