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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去再說?!?/br> 周圍內官終于追了過來,簇擁著二人往里走。 暖閣里溫暖如春,掀開厚厚的布簾,內室一股濃郁的馨香,墻角四只花梨木炭桌,炭火燒得正旺,炭桌旁的高幾上供了幾瓶這時節難尋的鮮花,花香清甜。 朱和昶接過吉祥捧來的熱茶,塞到傅云英手里,拿了封折子給她看。 “這是徐鼎的部下送來的請罪書,薊州和遵化之所以那么快被攻破,都是因為城里出了內應?!?/br> 傅云英顧不上暖手,翻開折子細看。 遵化失陷,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敵我懸殊太大,迎戰準備不充分,遼東軍趕回遵化城后還沒來得及進城就被衛奴給包圍了,根本沒有抵抗的機會。 薊州由徐鼎親自坐鎮,城中守軍比衛奴兵早兩天趕到,準備還算充足??尚於γτ谡{兵、深浚城壕,疏忽了城中守備,讓內應抓到機會打開城門,直接把衛奴給放進城了。 傅云英疑惑,“衛奴兵和中原人長相差異很大,怎么會讓內應混進城?” 朱和昶冷笑了一聲,“因為內應都是中原人?!?/br> 內應偽裝成平民百姓入城,趁夜縱火燒了大營,攻擊守軍,打開城門,迎衛奴兵入城。 本可以擋住衛奴鐵蹄的薊州,就這么輕而易舉被攻破了。 朱和昶喝口茶,道:“衛奴兵中,有不少蒙古人,也有中原人。朕聽閣老說,衛奴首領身邊的謀士,有一大半是漢人。漢人謀士積極獻策,主動入城做內應,他們方能里應外合?!?/br> 傅云英皺眉。 原來如此。 “不知道城里是不是已經混進衛奴的細作了,這種事防不勝防,必須早做準備?!敝旌完票P腿而坐,緩緩道,“要是衛奴十天半個月不退兵,城中可能生亂,到時候里面亂起來,外面又有衛奴兵,朕未必能顧及宮中?!?/br> 說完,他一攤手,往后仰靠在豎起的黑地錦緞團紋大軟枕上。 “朕知道京城固若金湯,不過能留一手還是得留一手,萬一和前朝末帝一樣呢?” 傅云英臉色變了變。 前朝末帝下場凄慘,等他想將皇子們送出城的時候,皇城已經被攻破。末帝一家偽裝成平民百姓逃出宮,轉眼就被大臣出賣,全部命喪刀下。 朱和昶嘿嘿一笑,“好了,朕知道這么說不吉利,你不用擔心,朕是天子,天子不用忌諱這些!” 見他主意已定,傅云英不再勸了,問:“皇長子在外面安全嗎?” 朱和昶點頭,“外面有人接應……而且宮里的人不知道老爹帶他出宮了?!?/br> 傅云英稍稍放下心來。 雖然老楚王那人很不靠譜,可他逃命的本事一流,皇長子跟著他很安全。 她放下茶杯,告退出去。 “云哥,等等?!?/br> 朱和昶叫住她,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她站住,等他吩咐。 朱和昶不語,揮揮手。 內室侍立的內官、宮人躬身退出去,窸窸窣窣的衣裙摩擦聲后,內室只剩下他們二人獨對。 香氣似乎變得更濃郁了。 朱和昶坐直身子看她。 她穿一襲挺刮的赤紅官服,腰束金革帶,懸牙牌、印綬、佩玉,頭戴紗帽,眉目清秀,英氣勃勃。 他坐著,傅云英站著,他看她的目光便帶了點仰視,眸子明亮有神,神情專注。 她低著頭,沒有注意到他慢慢變得深邃的眼神。 恍惚間仿佛又回到初遇的那一晚,夜色清冷,燈會很熱鬧,他目送云哥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燈火闌珊處,心想,這少年太對我的脾氣了,我要和他做朋友。 他告訴云哥自己叫楊平衷,想用白花花的銀子打動他。 不喜歡他,總得喜歡錢吧?他有很多錢,肯定能留住這個朋友。 那是他第一次撇開老爹偷偷溜出武昌府。 被盜匪擄走索要贖金的時候,云哥沒丟下他,這一次也是。 沉默了半晌后,朱和昶無聲笑了笑。 “回去的時候讓人熬些姜湯喝,別凍著了?!?/br> 說完話,他低頭翻閱奏折。 眼角余光看她慢慢退出暖閣。 …… 傅云英心里惦記著守城的事,出了暖閣。 “大人留步?!?/br> 吉祥小跑著追過來。 “大人,歸鶴道長走之前,留了封信給萬歲爺?!?/br> 傅云英嗯一聲,漫不經心。 吉祥道:“奴覺得有點古怪,悄悄去打探了一下。原來歸鶴道長給了金吾衛兩封信,還叮囑金吾衛,先把第一封信呈給萬歲爺。如果您回來,立馬燒毀第二封信,如果您沒回來,就將第二封信也原封不動呈送到御前?!?/br> 傅云英腳步一頓。 “第二封信在哪兒?” 吉祥小聲說:“您剛才回宮,金吾衛把第二封信燒了,奴發現的時候,只剩一地灰燼?!?/br> 風吹過,袍袖里鼓滿了風,傅云英袖中的雙手輕輕握拳。 好一個老楚王,原來慫恿她離開京城,竟然是為了試探她! 皇長子年幼,如果她果真有野心,自然更愿意扶持還在襁褓中的皇長子,而不是心智成熟、已經成婚生子的朱和昶。 她能猜到第二封信是什么內容,如果她沒回來,說明她對朱和昶虛情假意,楚王肯定在第二封信中勸朱和昶提防她。 只有她自己主動回來,楚王才真正信任她。 那第一封信又是什么呢? 她回來了,朱和昶只看到第一封信,信里肯定提到她了,不然老楚王不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傅云英站在風口處,出了一會兒神。 這時,一行人腳步匆匆,從對面走過來。 看到她,其中一人面露驚喜之色,壓抑不住激動,快步上前,高喊了一聲:“大人!” 沉思中的傅云英回過神,抬眼看去。 袁三朝她快步走過來,因在宮里,只能一聲聲喚她“大人”。 文官們簇擁著幾位閣老走在他后面,范維屏,汪玫,走在最后的男人一襲赤羅袍,面容俊秀,正是崔南軒。 傅云英先和范維屏幾人見禮。 范維屏他們步履匆忙,朝她點頭示意,從她身邊走過去。 她叫住袁三,“你怎么在這里?” 袁三撓撓腦袋,挺起胸脯,隱隱帶著自豪,道:“老大,我立功了?!?/br> 會試后,傅云英安排袁三去良鄉。這次衛奴來襲,鐵蹄踏遍京郊,也劫掠了良鄉。袁三組織鄉民頑強抵抗,殺了對方一個據說是王族之后的小頭領,朱和昶召他進京,要予以封賞。 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傅云英依然能想象出當時的兇險,“你沒讀過兵書,不懂陣法,也上戰場了?” 袁三搖搖頭,說:“良鄉連城墻都沒有,守軍只有區區幾十人,哪打得過十幾萬的衛奴兵啊,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