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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拿到手了,還嫌不夠? 護衛一面等著傅云英回答,一面拔刀劈開亂飛的羽箭,“大人,閣老說了,他只要一個答案,您只需要承認下來,他不會逼你做什么……” 一句話還沒說完,被忍無可忍的喬嘉一腳踹開。 “要么救人,要么滾蛋,別添亂!否則,我的刀不認人!” 喬嘉素來冷靜寡言,忽然張口罵人,傅云英撲哧一聲笑了。 她抬起頭,目光越過眼前的血腥混亂,望向遠方,不知崔南軒現在站在哪一處山頭觀望。 崔南軒還是從前的崔南軒,但她早已不是前世的魏云英。 “滾?!彼淅涞?。 兩名護衛面面相覷,咬咬牙,退到一邊。 閣老命令他們護住傅云的性命,其他人不用管,既然傅云不肯答應條件,那么他們只需要確定傅云不會死在亂刀下就夠了。 然而這一場廝殺根本沒有給他們施展武藝的機會。 喬嘉幾人并沒有處于下風,他們始終不慌不忙,確保陣型不亂。在處理掉弓箭手后,很快掌控局勢,切瓜砍菜一樣,幾刀下去,慘嚎聲接連響起,人頭轱轆轱轆掉地滾動。 埋伏不成,反而被殺得沒有還手的余地,只能一個接一個倒下,殺手們心生怯意,sao動起來。 喬嘉冷笑一聲,想逃?晚了! “一個都不要放過?!?/br> 其他七人高聲呼應,他們好久沒這么痛快打一場了。 眼看八個人以少勝多,完全不需要其他人幫忙,崔南軒的護衛面露尷尬之色。 這時,北方響起如雷的馬蹄踏響聲,數十騎快馬如離弦的箭,飛奔而至,卷起漫天煙塵。 馬上騎手皆頭戴盔帽,身披甲衣,胖襖窄腿褲,雄健威武。 數十騎奔到近處,為首一人膚色黧黑,翻身下馬,二話不說,揮出腰刀,將最外圍兩名殺手一刀斃命。 接應的人到了。 殺手們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恐懼,四散而逃。 阮君澤咒罵一聲,指揮隊伍合攏包圍,敢在他眼皮底下謀害朝廷官員,休想全身而退! 局勢一面倒,倒地聲接二連三響起,剩下幾個殺手魂飛魄散,丟開武器,轉身跪地求饒。 喬嘉和阮君澤低語幾句,護著傅云英離開,“剩下的事交給阮指揮使就行了,大人先回京城?!?/br> 傅云英嗯一聲,先拉著傅云章上上下下檢視一遍,“二哥,你沒受傷吧?” 剛才一片混亂,喬嘉擋在她前面,傅云章則一直攬著她的肩擋住襲向她背后的羽箭。 傅云章搖搖頭,“沒事,我沒受傷?!?/br> 她不放心,檢查一遍,發現他衣袍好些地方被箭矢蹭破了,應該是幾支羽箭擦著他胳膊飛過去留下的。 喬嘉他們經驗豐富,知道該怎么處理這樣的事,即使沒有阮君澤趕過來接應,也能確保她不受傷。但傅云章沒有經歷過這樣驚心動魄的場景,所以笨拙地用自己的血rou之軀來保護她。 還好他沒有受傷,只有肩膀的地方擦破了點皮。 她松口氣,簡單幫他處理一下肩膀上的小傷口。 崔南軒的護衛留下來幫忙。 她沒有理會他們。 …… 山道岔路的另一頭,看出喬嘉幾人擺出的陣型后,崔南軒就知道,那幫殺手在這八個人面前,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罷了。那八個漢子必定是身經百戰的高手,沉著冷靜,臨危不亂,配合默契,陣型松而不散,僅憑八個人,就能抵住幾十人的進攻。 傅云并不需要他的幫助。 他站在風口處,衣袍翻飛,面無表情。 一旁的吳同鶴悄悄抹汗,還好有驚無險。傅云是湖廣的后起之秀,江城書院出來的學生,身為曾經的書院副講,他不想看到書院最出色的學生死在殺手刀下。 “如果有個人忘恩負義,辜負你,你很恨他,后來你掌握權勢,隨時可以報復他,你會怎么做?” 呼嘯的山風中,崔南軒忽然問。 他聲音暗沉,聽起來有些模糊。 吳同鶴愣了一下,道:“自然是有仇報仇,讓他也嘗嘗被辜負的滋味?!?/br> 崔南軒目光幽深。 他在廣東的時候曾遇見霍明錦,對方領兵出海,根本懶得多看他一眼。 傅云是皇上的心腹,皇上心性單純,他不需要多費口舌就能影響皇上的決定,可他從來沒有試圖加害自己。 正因為傅云從未害過他,視他如無物,崔南軒一直不相信自己的猜測。 如果真的是她,即使不想殺他,也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如此冷漠。 以前他曾經想過,如果她還沒有死,又回來找他,報復他,甚至要殺死他,他會坦然接受。 她對他實在是很好,這世上,除了血緣相關的母親以外,只有她曾一心一意對他。 是他對不起她,讓她失望了。 如果她回來報復他,他甚至會有點高興,放任她來報復自己。 因為起碼她還活著。 可她沒有回來。 而傅云,不恨他,不仇視他,從頭到尾,只是把他當成陌生人。 姚文達問過崔南軒后不后悔。 其實他不知道,因為既然已經做出選擇了,就沒必要再一次次回頭,他天性如此。 他等著她來報復,他位極人臣了,可以縱容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她偏偏不來。 曾以為,她的痛恨才是她給予他的報復。 現在才懂得,她的無視、冷漠、決絕,方是這世間最厲害的武器。 就像用冰刀子割人,剜心挖rou,起初不覺得什么,慢慢才感覺到那種痛徹心扉的鈍痛和絕望。 心口一片荒涼,不管用什么都堵不上。 她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先帝死了,沈介溪也死了,她和霍明錦一樣,都明白真正的仇人是誰。 霍明錦剛回來的時候,對他說過,他欠她的,早晚都要還。 崔南軒愿意還。 然而她根本不稀罕。 …… 回到京師,傅云英直奔傅宅,府中懂醫理的幕僚過來幫傅云章看傷,給他換了藥。 杜嘉貞他們走馬上任去了,袁三去了良鄉,傅云啟和陳葵去了廣東。傅家又安靜下來,宅子里靜悄悄的,紫藤花將要落盡,地上鋪了一地零落花瓣。 她回房,默寫出記下的通倭名單。 兩個時辰后,阮君澤過來稟報,說那些埋伏在山道邊的人是流竄在京師附近的一伙響馬。 “北方響馬劫道是常有的事,不過這批響馬賊找上你,必然是受人指使的?;钭搅藥讉€人,他們一口咬定收買他們的人是大官?!?/br> 阮君澤道。 傅云英放下筆,“他們能不能認出指使的人是誰?” 阮君澤搖了搖頭,道:“做這種事的肯定不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