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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椅背上,揉揉眉心,“我明白……等二爺回來,請他來我這里?!?/br> 喬嘉抬眼,偷偷打量她好一會兒,看不出她是生氣還是沒生氣,抱拳應喏。 下午,霍明錦帶著一身凜冽寒氣踏進院中。 他站在廊前,拂去肩頭雪花,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今天刑訊犯人,可能有血腥氣。 正要吩咐親兵去準備熱水洗澡,喬嘉過來道:“二爺,公子要見您?!?/br> 他唔一聲,準備等換了衣裳再過去。 喬嘉飛快道:“二爺……公子都知道了?!?/br> 霍明錦臉色沉下來,“誰告訴她的?” 喬嘉小聲道:“今天在路上遇到崔閣老,崔閣老說的?!?/br> 霍明錦的臉色更難看。 他遲疑了一會兒,匆匆換了件窄袖襖。 傅云英在書房里寫信,聽到機括吱吱嘎嘎的扭動聲,起身,把幾面槅扇合上,讓侍女在外面守著。 霍明錦走出來,直接走向她。 她篩一杯熱茶遞給他,“都查清楚了?” 霍明錦接了茶,放在一邊,直直望著她,“差不多,至少把大理寺料理清凈了?!?/br> 以后再沒有人能用魑魅魍魎的隱私手段接近她。 傅云英捧起他放到一邊的茶,和眉齊平,朝他屈身,做了個揖禮的動作,笑著道:“明錦哥哥辛苦了,吃茶?!?/br> 霍明錦沉默下來,愣了幾息。 半晌后,方接過茶杯,還是沒喝,輕輕攬住她,手放在她腰肢上,手心guntang。 他看著她的眼睛,仰頭將杯中茶一飲而盡,茶杯撂在一邊,俯身,吻她的唇。 只吻了一會兒就放開了,手捧住她的臉。 “我叫你的名字,你躺在那兒,怎么叫都叫不醒……云英,我沒法慢慢查?!?/br> 傅云英腳尖點起,輕輕啄一下他的嘴唇,“我懂,明錦哥,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他們先用這種隱私手段,罪有應得?!?/br> 雖然他的方式確實太激烈了,可亂世當用重典,朱和昶剛即位,懷柔之外,也得拿出點狠勁兒,內官們暗害她,等于在藐視朱和昶和朝廷,該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是雷霆之怒。 “我在刑部見過他們審訊犯人,雖然只是匆匆瞥幾眼,到底也知道一點……明錦哥,你用不著瞞我?!?/br> 霍明錦輕撫她的發鬢,神情柔和下來。 “我小時候跟著名儒讀書,名儒知道我會上戰場,告訴我,以殺止殺不可取,唯有以教化育人,才能天下太平?!?/br> 他嘴角一扯,接著道:“和尚仁慈,和尚能保住江山?國朝每一寸土地,都是用命換來的,如果光講禮義,那大好河山,早就拱手讓人了。唯有先以武力震懾,方能有后來的四海升平、太平盛世。先有太平,才有休養生息之后的繁榮富庶……教化育人的事,我不管,我只管以戰去戰,以殺止殺,接下來的事,讓那些名儒去cao心?!?/br> 傅云英眼眶微熱。 霍明錦明白自己手中沾了多少人的血,也知道背后有多少人罵他,但他絕不會遲疑怯懦,早在少時,就是如此。 他內心堅定,不怕擔這樣的名聲。 卻偏偏怕她這個讀書人和名儒一樣,看不起他。 真是拿他沒辦法。 傅云英微微一嘆,伸手抱住他。 屋外搓綿扯絮,雪花紛紛揚揚,兩人靜靜相擁。 炭火燒得滋滋響。 …… 第二天去大理寺,所有人心有余悸,走路躡手躡腳,稍微聽到一點聲響,立馬雙手揣進袖子里,一溜小跑。 傅云英作為昨天那個唯一不在場的人,被身邊的人拉著好一通訴苦: “昨天霍督師不知查什么查到我們頭上,連少卿都被拉進去審訊,皇上親筆寫的詔書,沒人敢發牢sao,真是奇恥大辱……還好刑部和都察院也被收拾了一通……” 刑部和都察院也揪出幾個不老實的,罪名是貪墨,霍明錦從頭到尾沒有讓人懷疑到傅云英身上。 自然也就沒有人遷怒她。 聽完陸主簿和幾個評事七嘴八舌說完昨天的遭遇,傅云英瞇了瞇眼睛。 朱和昶知道這事,昨天竟然裝得和沒事人一樣。 下午,內官過來宣召她。 她收拾利索,進宮,到了乾清宮,迎面剛好看到霍明錦從殿里走出來。 他頭戴紗帽,一身大紅纻絲云紋圓領袍,虛束玉帶,懸牙牌印綬,腳下皂皮靴,站在臺階上,迎風而立,身后幾個武官簇擁,不知在說什么。 幾名文官匆匆經過,看到他,下意識躲開好遠。 他眼角風掃都沒掃那幾個文官一眼,繼續和身后下屬說話。 別人穿常服,寬袍大袖,有飄飄欲仙之感。 他體格壯實,寬大挺括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還是能依稀看到起伏的筋rou線條。 傅云英拾級而上,霍明錦一步步走下來。 “霍督師?!?/br> 錯身而過的時候,她微笑著朝他拱手致意,一雙眸子笑意閃動,像是星光落了進去。 青綠袍,烏紗帽,身姿高挑,俊逸韶秀。 明媚如驕陽。 霍明錦本來是沉著臉的,面無表情,看到她笑,情不自禁跟著勾起嘴角。 幾名武官暗暗詫異,對視一眼。 傳說中的三法司美男之一,果然無往而不利,連霍督師這樣冷漠無情的粗人,都扛不住他一笑。 隨即嫉妒得雙眼發紅:為什么兵部沒有這樣的標致人物? 朝中閣老們全是偏心眼!就喜歡提拔長得好看又年輕的,他們兵部都好久沒有調動了! 傅云英上了月臺,才發現月臺上有人。 她慢慢收起笑容。 崔南軒和汪玫、范維屏站在一處說話,淡淡掃傅云英一眼。 傅云剛才和霍明錦相視一笑,看來即使知道霍明錦手段狠厲,他也不在乎。 霍明錦看他的眼神,罕見的柔和,而且還對他微笑。 這兩個男人,難不成真打算湊成一對? 簡直匪夷所思。 即使和她像,也是個男人。 發現崔南軒走神,汪玫有些驚訝,“可是昨夜累著了?” 不等他回答,目光落到緩步走過來的傅云英身上,笑瞇瞇道:“我看你紅光滿面的,可是好事近了?” 傅云英嘴角抽了兩下,拱手和幾位閣老見禮,吉祥過來叫她,領她進去。 汪玫哈哈笑,對范維屏道:“不瞞你說,我會點面相的功夫,我看傅云就是好事近了!” 范維屏道:“聽說他早就定親了,成家立業,他也該成親啦?!?/br> 兩人說說笑笑,沒注意到一旁崔南軒眼底涌動的暗流。 朱和昶怕冷,暖閣里烘得暖乎乎的,他還嫌不夠,坐在榻上,腿上蓋了輕軟保暖的衾被,面前一張黑漆鈿螺幾,幾上是等著他批閱的奏折。 “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