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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早有準備。 走的時候,還叮囑她,“問完話,直接回大理寺去。手上的傷還沒好全,記得擦藥?!?/br> 這個時候,他還記得她手腕上的傷。 傅云英心里滋味難明,點了點頭,目送他走進演武廳。 肩部受傷終究還是有影響的,他走路依舊平穩,但步子明顯比以前遲緩。 小太監過來找她,“傅司直,這邊請?!?/br> 她跟著小太監走進院子角落臨時扎起來的帳篷里,李昌等人剛從里面出來,他們被一個個叫進去問話,問當天jian細被劫走的情景。 傅云英走進去,聽到一道平靜無波的熟悉聲線響起,“傅云,你怎么會和霍明錦同行?” 她嘴角輕輕抽了兩下,抬起眼簾。 一人端坐于前,一襲緋紅官袍,面如冠玉,氣勢并不凌厲,不過畢竟是離進入內閣只差一步的朝廷大員,說話間不怒自威,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 是崔南軒。 她來不及詫異,余光掃到崔南軒身后兩個人,愣住了。 一個圓圓臉,胖乎乎的,笑起來慈眉善目。一個俊秀挺拔,面容溫和,看著她的目光略帶憂色。 竟是汪玫和傅云章。 兩人手里執筆,面前鋪了青紙,顯然是要記錄她回答的每一句話。 她垂下眼簾,把那天在客棧偶然遇到霍明錦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崔南軒面無表情,聽完,又問:“當天jian細被劫走,你可認出對方是什么人?” 她搖搖頭,道:“對方并無什么顯眼的特征,至于他們的兵器刀法……下官不懂這些,看不出什么端倪?!?/br> 崔南軒接著問,“霍明錦是怎么受傷的?” 她答道:“霍指揮使乃是被暗箭所傷?!?/br> 崔南軒不給她喘氣的時間,又問霍明錦的傷勢重不重。 她一一答了。 得知她每天不分日夜,始終都和霍明錦共處一室,崔南軒看她一眼,皺了皺眉,唇角一扯,帶了點嘲諷的意味。 傅云英眼觀鼻鼻觀心。 一直埋頭書寫的傅云章抬起頭,看著她,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br> 他目光溫和,即使崔南軒和汪玫在場,他也沒掩飾自己的關心維護之意。 傅云英回他一個“我沒事”的眼神,轉身走出帳篷。 帳篷里,汪玫看一眼臉色微沉的崔南軒,笑著和傅云章道:“仲文,你這個弟弟是個可造之材,可他總和霍明錦攪合在一起,長久下去,對他的仕途不利,你怎么不提點他一兩句?” 傅云章微微一笑,手里繼續寫記錄,道:“云哥性情愛憎分明,有恩必報,霍指揮使曾對他有恩?!?/br> “原來如此?!蓖裘迭c點頭,仍舊還是笑瞇瞇的一張菩薩臉。 崔南軒望著從帳篷頂漏進來的一束光線,眼睛瞇了瞇,忽然問:“霍明錦對傅云有什么恩情?” 這還是崔南軒第一次問起和調查jian細的事無關的問題。 英姐不喜歡他。 傅云章斟酌了片刻,渡口的事說出來好像不大妥,便不提五姐,道:“霍指揮使救過她叔叔?!?/br> 崔南軒沒說話,神情淡然。 第111章 下獄 傅云英回大理寺應卯,點卯的陸主簿告訴她,她不在京城的這些天,出了件大事。 城西的火、藥庫失火爆炸,死傷慘重,連西直門的城墻都炸塌了一大塊。 民間老百姓不知里頭火、藥庫里頭的情形,以為是鬧地龍了,當天城中打亂,人都往出城的幾條大道擠,街市人仰馬翻,因為踩、踏死傷了不少人。 都指揮同知親自領兵才將sao亂平息下來,連羽林禁軍都出動了。 宮內也不太平,爆炸發生時,皇上正和孫貴妃在御花園賞花吃酒。宮女、太監們聽到如雷的轟鳴聲,抱頭鼠竄,嚇破膽子的,直接跪在地上哭爹喊娘,驚動圣駕,皇上也嚇了一跳,還以為哪個吃了熊心豹膽的闖宮行刺,帶著孫貴妃在陰濕狹窄的假山石洞里躲了半天,最后得知只是一場爆炸,大發雷霆,處置了幾十個妖言惑眾的宮人。 還有不怕死的御史上疏,說火、藥庫爆炸乃亡國之兆,認為皇上無故廢后有違祖制,這是上天對他的警示。 皇上勃然大怒,當場命人將那名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御史拖到御道前杖打一百,把人活活打死了。 首輔沈介溪趁機以徹查火、藥庫失火為由,大肆抓捕曾上疏彈劾他的官員,并且直接將矛頭對準霍明錦,認為火、藥庫失火的事和他有關。 聽到這里,傅云英心中一緊,“火、藥庫由軍器監管轄,和霍指揮使有什么關系?” 陸主簿看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說:“你有所不知,霍指揮使曾在北邊戍守多年,雖然現在不領兵了,但軍器監的少監是他昔日的部下,這回錦衣衛負責抓捕軍中jian細,據說爆炸的事和那jian細有關,可霍指揮使讓jian細跑了,沈閣老一向和霍指揮使不對付,出了這種事,皇上龍顏大怒,他當然要趁機把霍指揮使拉下來?!?/br> 傅云英眉頭緊皺。 難怪他們進京以后發現街道上的行人明顯比平時稀少,宮中氣氛古怪,霍明錦剛到京城就被帶到皇上面前回話,崔南軒貴為吏部侍郎,竟然親自調查霍明錦遇刺事件,一個挨一個審問當天在場的人…… 火、藥庫爆炸,京城人心惶惶,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說鬧得沸沸揚揚。老百姓喜歡人云亦云,這種天災人禍最后往往會被傳成是不祥的預兆,皇上得位不正,本身最忌諱這種事,這一次一定會找一個位高權重的人來頂缸,以撫慰人心。 就像以前突發異常天象,有些皇帝會選擇殺幾個大臣平息流言一樣。 這一次,那個人就是霍明錦。 可火、藥庫爆炸,根本和他無關??!至于jian細被人劫走…… 如果不是在驛站遇到自己,霍明錦不會特意等到天亮才出發,那么jian細未必會被劫走,他也不會因為分心中箭…… 傅云英回到自己的號房,窗前一缸肥厚碧綠的蓮葉,日光下葉片綠得反光,像涂了層蠟,縫隙間潺潺水波流動。 她想起霍明錦走進演武廳前和她說話時溫和的語氣,他很鎮定,難道這一切他都預料到了?他有脫身的辦法? 還是他怕她愧疚,才故作平靜? 她揉揉眉心,喝了口茶,慢慢平復心情。 不一會兒,石正過來找她,告訴她之前帶回來的文書、供詞不小心全燒毀了。 她面色冷下來。 石正抹了把眼睛,支支吾吾道:“大人,文書交給余評事后,余評事便不許小的去查閱供詞,昨天余評事的號房走水,里頭的文書都燒了,小的去看過,張氏一案的供詞只剩下幾張驗尸記錄……” 傅云英擺擺手,“也罷,你下去吧?!?/br>